“可是……”
郭观也觉得李介丘的话是有道理的,只是现实就是会给人以沉痛打击啊。大多人家都看不上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暗门子,要是今天的事儿传出去,那些人肯定会连医馆一起嫌弃上的。
李介丘明白他的意思,含着笑道:“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病人都不愿意到我们医馆治病,那其中症结所在也不是刚刚那位女子,归根结底还是医术不到家罢了。只要你医术足够高超,能解各种疑难杂症,想来求医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古有医圣所言‘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①’。行医救人旨在救,不看人。老弱妇孺该救,年少健壮该救,富贵人家该救,贫贱草芥也该救,谁的命不是命呢?”
郭观被这一番话震得目瞪口呆,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好极了,连李介丘在他心里也忽然高大伟岸起来。
李介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话就离开回家了,“行了,以后的日子就请多多关照了,告辞。”
“慢、慢走。”郭观下意识答了一句。又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脚追了出去,提着嗓子喊,“哪个医圣啊?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医圣啊?别是你小子编的?”
李介丘自然没有听见,他走得飞快,郭观出门时就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了。
他归心似箭,一步不停驾着车就往四甲村赶。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黄昏过后夜幕也无声无息笼罩了下来,也亏得今天月色好,不然李介丘就要摸黑赶路了。
黑牛的蹄子哒哒敲击在地面上,就这样踩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进了四甲村的村口。
遥遥瞧着有两个差不多身形的哥儿站在村口,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红通通晃悠着。
“小尘!”虽然看不真切,但李介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一时喜上眉梢,乐得高喊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是来接我的?”
看到驶进村口的牛车,叶小尘也说笑得欢畅,提着灯笼就迎了上去,“我看天色黑了,怕你看不清路。专门来、接你的。”
李介丘跳下牛车,快步走了过去,一手接过叶小尘手里的纸灯笼,一手将人环住,低头调笑了一句,“多谢夫郎了。”
说完,他抬头就看到和叶小尘一路来的杨禾。自从上次杨禾离家,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杨禾瞧着起色好了许多,眉宇间也少了两分压抑沉郁。
注意到李介丘观察的目光,杨禾先笑了,解释道:“天已经黑了,我不放心小尘一个哥儿出门,所以就陪他一起来了。”
这一个哥儿不安全,两个哥儿结伴其实也没有安全到哪儿去。李介丘眉心一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又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羌原。
这人前几天还神神秘秘,只看得到刀鞘,看不到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大咧咧就出现了。
他抱着刀不远不近地守在一边,瞧着还是靠树闭着眼睛的,像是都睡着了一般。再看他怀里抱着的黑色长刀,还是之前那把,只是刀柄处不知什么时候坠了一条暗红的长流苏,瞧着还是杨禾的手艺。
有情况啊!李介丘挑了挑眉,目光在杨禾和羌原间流转了一圈,来了兴趣。
刚刚还靠在树上装睡的羌原突然睁开了眼睛,木着一张脸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