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受,从十年前他就再没感觉过,如今再次出现,便预示着一件事——祂从未消失,而谢林永远避不开。
谢林揉了揉眉心,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欲念,任何人都会在利益的诱惑下,成为它的人,包括自己,这也是这个组织生生不息的原因。
但是这一次,谢林能明显感觉到,祂失控了,陆深和林宣的舍命挣扎,就是最好的证明。
谢林将照片放进口袋,施施然走出办公室,到了门口处才回头,道:“报警吧。”
院长愣了愣,随后立即点头,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开口,只是回想那人站在门口回头时,嘴角似勾着一抹笑。
院长恍恍惚惚地想,老板好像变了,因着那抹笑容比往日要真切温柔。
谢林一步步走向天台,数着台阶,整个空间只有嗒嗒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谱一曲优雅的曲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林看到天台上少年撑着栏杆,俯瞰大地,柔软的发丝随风轻颤,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却扛着一肩阳光。
谢林没有再上前,隔着约三米的距离,他弯了弯唇,道:“温阑,好久不见。”
少年回头,两颊的酒窝已显了出来,他说:“不久,也就三年。”
谢林:“是啊,三年,你一点也没变。”
温阑抬头望了望高远的苍穹,低头笑了笑:“不,我变了。”变得有一点理解你的处境了。
谢林不置可否,道:“三年前,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个问题是什么吗?”
温阑:“当然记得。”
未成年罪犯不该得到惩罚吗?这是他当年问谢林的问题。
谢林上前一步:“所以,严亦铭也是其中之一吗?”
温阑神色不变,笑容像烙在了脸上:“你是想叫我回头是岸吗?”
谢林:“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帮你。”
温阑:“帮我?是帮我杀人吗?”
他说杀人的时候,表情是那么无辜又天真,谁能想到,这个有着天使面庞的人,其实是一个恶魔呢?
谢林抬手指了指最自己的心口处,说:“我看到,你的内心很煎熬,所以你才会找我,才会把那张照片寄给我,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温阑盯着谢林看了半晌,道:“现在,你的回答改变了吗?”
三年了,谢林说的天理昭昭并没有出现,罪人逍遥法外,活得快乐,受害人日日活在回忆的煎熬中。
谢林:“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阑:“如果我告诉你所有,你又能做什么?”
谢林沉默了一会儿,是啊,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能做的只有再报一次警,或者是让严亦铭他们混不下去。
这对于当事人的温阑来说,真的不值一提,他也不会接受这样无意义的所谓报仇。
他要的,谢林给不了,一如当初,医生只能回答那一句天理昭昭。
但是,十六年前的案子,早就已经过了翻案的时间,当初都没有结果,那现在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结果?
谢林:“至少,他们不会快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