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苏明远已经习惯不在乎他的感受。
苏玉昭面无表情,她能清楚地看见,二哥眼底的痛苦、挣扎、寒心,以及浓烈的愤怒,没有人能平静的接受,自己被亲近的人,算计了近十年的事。
苏景言自然也做不到!
他两只手捏成拳头,仿佛能听到骨节“咔咔”的响。
想想他之前,还说借二妹的推荐信,偿还顾氏的恩情,现在再回想,只觉讽刺无比。
难怪二妹生他的气,谁叫他蠢,叫他笨呢!
苏玉昭垂下眼睛,等听到对面就要定下对顾氏的处罚,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敢问大伯父,衙门里若是遇到,这种谋害晚辈的毒妇,该当何罪?”
正在商议的三人,齐齐怔愣了一瞬,接着同时转头看向苏玉昭。
苏玉昭不躲不避,淡定说道:“怎么?大伯父也不知道吗?还是说,想要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四个字,被她咬的极重,再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苏明嵘第一次感受到恼怒的情绪。
“阿昭!”老夫人面目不喜,语气带着警告,“这里是苏府,不是在公堂上!”
苏玉昭冷漠道:“祖母若想去公堂,我也不是不行。”
“你是想气死我吗?!!”老夫人怫然大怒。
面对老夫人的指责,苏玉昭依然平静,像是讲道理般说道:“祖母要是不偏心,也就不会觉得生气了。”
老夫人脸色泛青:“你这是在怪我?”
苏玉昭垂眸,语调平直,“孙女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可那像是死了爹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她的不满。
老夫人一手指着苏玉昭,手指抖啊抖,气得不轻。
但见对面的人,像是看不见一样,不说低头服软,就是说句软和话,也像是要她的命。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听,憋着气的老夫人,只能将目标转向苏明远,“老二!你还不快说句话,你就这么看着你女儿气我?是不是把我气死,你们就都满意了?”
换做往常,听到老夫人这挖心之语,苏明远早已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唯恐母亲不虞,但今日,他却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明显的差别,老夫人看在眼里,是苦在心里。
她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她们苏家,大房好了,老二不也能沾光?难道真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好的吗?
老夫人心里不是滋味,颤声问道:“老二,你是不是在怨我?”
“儿子不敢。”苏明远闭了闭眼,面容复杂。
又是不敢!
各个说着不敢,对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临到老了,还不得安生!
苏明嵘揉了揉额头,肃然道:“有哪里不满意,昭姐儿你不妨直说。”
苏玉昭抬眸,目光扫过顾氏,毫不退让道:“休妻,或者上公堂,诸位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