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怀玉便陪着陈佳来到金府。

一是因为陈佳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二是因为想吃到一线瓜。

陈佳来到金府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外，抬手不缓不慢地敲了三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开门之人是沈怀玉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她曾与赵明月在餐馆偶然遇见金家的轿子路过，风吹起帘子一角，她趁机看清了轿中之人。

正是眼前开门之人，金夫人。

金夫人一愣，立即道：“娘子这是想通了，要嫁给我儿子吗？”

陈佳却屈膝行礼道：“夫人，我要走了，来同您和老爷子说一声。”

沈怀玉站在身后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这好像真的打出感情了。

一听这话，金夫人立刻收起了这冷嘲热讽的样子，侧身让陈佳进来：“我带你去。”

金夫人在前面领路，带着陈佳去找金老爷。不用人多说，沈怀玉也麻溜地跟了进来，好像有瓜。

金夫人叹气道：“这几年他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强撑着一口气一直放心不下你。”

“抱歉，让您二位担心了。”陈佳轻声道。

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到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啊。

沈怀玉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两人之间的瓜，却不料金夫人话锋一转：“这位姑娘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吧，妾身让侍女带着您去休息吧。”

沈怀玉刚想说她不累，不用去休息，却听见陈佳道：“沈小姐，一会我去寻你。”

行吧。陈佳都这么说了，这下她不累都不行了。

“我能随便走走吗？”沈怀玉问道，她是真的不想去休息啊！

金夫人点头：“可以。”

陈佳跟着金夫人来到主院的卧房，一推门一股汤药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如枯槁，枯瘦如柴，眼窝也深深地凹陷下去。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很难看得出这人还活着。

这是金家的老爷，金辉。

金夫人在床边坐下，轻声道：“陈佳那孩子来了。”

可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陈佳脚步很轻，走到床前跪下：“金老爷，我遵循我爹的遗嘱，等到了我该等的人，特来与您和夫人告别。”

陈佳郑重的朝金辉和他的夫人磕了个头：“感谢您与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头紧紧贴在地上，隔了很久陈佳才起身。

关门之声响起。

“那孩子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金夫人的脸上此时已布满泪水，哽咽道：“你以后去地下见到了萧喆也可以告诉他，陈佳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亦不负当年恩情。”

“滴答滴答——”

像是下起了小雨一样，床边的被褥很快便被打湿了一片。

“子善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之后的事交给子善就好。”

金夫人拉着金辉皮包骨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若是觉得太痛苦不想坚持下去了，我们也不怪你。”

金辉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很快便藏匿于发间。

然后，再无然后。

金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额头埋在她与丈夫交叠的双手上，放声大哭。

金辉临死前手中还仅仅握着一枚银锁，像是小孩子的物件，精致而又小巧。

*

金家占地很大，府中侍候的下人却并不多，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几个。

不知不觉间沈怀玉走到了金府的花园处，隐约可以听到女子传来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