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章 顺藤摸瓜(1 / 2)纸秋官首页

晁荃如把从林科长嘴里套情报的任务交给了铃语。

铃语动作很快,三天后就给他捎消息说搞定了,邀他出来见面。

晁荃如为了掩人耳目,隔上几日便会与铃语例行共进午餐,看戏听曲,在外人面前招摇过市一番。这次他们也约在恩斯特凯宁西餐厅,铃语似乎很中意这里,问她原因,她只淡淡回说因为侍应生会称她“女士”。

晁荃如惯例早到了一刻,正品着咖啡,就见铃语噔噔踩着高跟鞋迈进来,步子大到被旗袍限制了步幅,很明显能看出她正在气头上。

规矩入座后,她费力忍到了侍者离开才发作。

“那个姓林的未免也太缠人了,昨个跟他道别了,以为终于不用再见,谁知他今日竟在我住处门前蹲守,我从未告诉他我住在哪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晁荃如扫了一眼,将属于铃语的那只水杯往她面前推近了些。“喝口水消消火,详细说来听听。”

“六少你可得补偿我的损失,搞不好那房子我不能再租了。”铃语气呼呼地饮下一大口,怨怼道。

“你若想搬家,我给你安排地方。”他在外人眼中本就是铃语的恩客,给相好的舞女准备住处也不是奇怪的事。

铃语闻言眼睛亮了许多,面上愠色也退去大半。“那我要住进六少的小洋楼去,那里最安全。”

晁荃如喝着咖啡的动作顿住,眼神从杯子上沿刺过来,冷得直戳铃语的脊梁骨。女人赶紧改口:“说笑的,六少总是这么严肃。”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别浪费口舌。”

见男人如此不解风情,铃语也只能努努嘴,把平日惯用的轻浮收敛起来,正经说:“我找了个机会在外头跟他制造了一次‘偶遇’,那姓林的是个色胚子,没用多少力气他就上钩了。灌进一些酒后,基本上问什么就答什么,还算顺利。就是那人眼不老实手不老实的,让我烦得很。”

“他家里有两房姨太太,休了原配后就把大姨太太扶正了。”

“不过好像他前任夫人的事儿闹得挺大,时隔大半年了还有后劲儿呢。一提起来就骂骂咧咧的,很是难听,嘴上也不积德。”

“他可知道他前妻当初是被人骗了?”

“知道,可是装作不知道,”铃语想到此处翻了个白眼,“觉得丢面子呗,他根本不管妻子是被人骗了还是真个有了男人,就觉得自己被戴了绿,面子上挂不住。千错万错都是女人的错,压根就没想着要去抓骗子。”

“那他前妻人呢?”

“回山西老家了,再没了消息。”

侍者将餐点依次呈上,两人便暂时停止了交谈,在不知情的旁人眼中一副檀郎谢女的模样。

铃语趁着晁荃如陷入思考的空档尽情享受了几口美食。要说这个餐厅有什么稀世的珍馐美味也不至于,这些洋人做的菜常常半生不熟的样子,就是味道不坏单纯合她胃口,也有足够的档次,让她觉得自己金贵,因此她很乐在其中。

周围没人了,晁荃如才又继续问道:“林家夫人姓什么?”

“姓黄。”

“名讳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姓林的每每提起都说‘那婆娘那婆娘’的,很是不客气。六少要是想知道,我再找周围的人打听打听?”

“不必了,那人不是缠你吗?你就不要再往他附近凑了。”

铃语听了忍不住嘴角弯起来,抿出个风情的笑来。“虽然知道六少没那意思,但听这话怪疼人的,让人心里头高兴。”

见晁荃如又用那没温度的眼神瞥她,她就收了笑,回说:“知道了知道了,‘别浪费口舌’。真是好奇,您对心仪的人也是这般态度吗?”

“没有那样的人。”晁荃如随口回道。

铃语眼睛睁得圆了些。“沈小姐不是吗?”

晁荃如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转念一想他与沈竹声的关系也不必特意道与外人明白,便将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话题拨到了一旁,回到正题上。

“那个林科长既然不愿提拆白党的事情,你又探出了多少?”

铃语也是个识趣的人,她见晁荃如不说私事,便没追着问,而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他不愿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这种自诩风流的男人好对付得很,只要一边劝酒一边奉承,再适时地跟着骂上几句,他就能立马把你当成知己,跟倒水一样往外吐你想听的话。”铃语的笑带着一半自信一半轻蔑,都是经过风月场千锤百炼出来的话术。

一些驰骋商场政界的大男人们常常自诩是谈判专家,吹嘘得天花乱坠,自信满满。实则一个小小舞女每日要周旋的对手可远比他们日常面对的多得多,觥筹交错之间如何用最小的力气卸掉你的防备,是她们赖以生存的营生。都是为了挣口饭吃锻炼出来的技巧,谁又能比谁高贵?

而铃语又碰巧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正是晁荃如当初选择她充当情报员所考量的原因之一。

“据说那个小白脸是埋伏在跑马场吊上黄夫人的,从那姓林的说的话里我大概能猜测到,多半是黄夫人厌弃她男人整日沾花惹草,故而郁郁寡欢吧?这就给了那骗子机会。”

“他说黄夫人那段时间沉迷骑马,估计就是给套进去了。后来就整日出去玩乐,姓林的说就是从那开始,他常觉得家里的钱不翼而飞,一开始是账上多了些莫名的名目,后来甚至是零钱也频频丢失,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了。”

“起初他是怀疑自家太太沉迷了赌钱或烟馆,两人还因此大吵了一架。结果是黄夫人拉朋友来作证,这事儿才不了了之。”

“账目呢?怎么掩盖的?”少了那么多钱,当家的必定不能轻易放过。

铃语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像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嗐,说到这儿,那黄夫人也傻。她说是老家父亲病了,需要银子治病,因为平日夫妻关系不好,怕姓林的不同意,这才偷拿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