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昏所带来的阴影，压在这摇摇欲坠的烂尾楼上，一下子，仿佛窒息一般的寂静，淡淡的灯光苦苦守望着这处空间的光明，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隐约的电流声令人毛骨悚然。

“城野先生等很久了吗？”

眯眯眼尼基塔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出奇的没有挂着那标志的假笑，只是嘴角处的肌肉总是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看着不再假笑的尼基塔，徐生发现自己不是讨厌他的笑容，而是讨厌这个人！

从徐生见到他第一眼，一股扑面而来的虚伪和龌龊就让他忍不住作呕。

如今再见，他的脸上假笑不再，但那股恶心的气息更加浓烈了。

徐生依旧毫不掩饰对尼基塔的厌恶，更不想和他搞些虚头巴脑的计谋，他先是语气不耐烦道：“说吧，薇拉在哪？”

手指伸入兜里悄悄拨打了池可的电话。

“薇拉？”

尼基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片刻他便想明白，毫不犹豫的卖了马罗佐夫说道：“我没有动她，不是我干的，毕竟我不要魔人的命去换政绩。”

“马罗佐夫？”

“好了好了，不聊那个喜欢违约的老头子了，城野徐生！有没有看出我的不同？”

此刻的尼基塔宛若一个刚发卷子的孩子，和家长说猜猜自己考了多少分一样。

徐生确实发现了尼基塔的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尼基塔是个没有丝毫感情，却假装开心的木偶，那现在他就像个刚中了五百万，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很开心一样！

见徐生不说话，尼基塔终于绷不住了，他咧开大嘴，吐露此刻他真实的感情：“我现在简直开心的不得了啊！哈哈哈……”

他狂笑不止，唏哩呼噜的说着些语句不通的话：“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开心，我真的，啊，第一次这么开心。”

尼基塔说着，眼角似有热泪流淌道：“自从和那个该死的恶魔签订契约，我就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了，亲人死亡我不我不会哀伤，朋友结婚我不会喜悦，同事排挤我我不会愤怒和不爽，那样的日子简直，简直就是地狱！”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自杀，我不会恐惧，绝对的理性带给我的是一次次失败，而没有情绪的我不会表达不满，我成为了部门里有名的出气筒，劳碌命，侩子手。”

“而今天，我改变了！你看啊！城野徐生，我在笑！你看我的笑容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

看着尼基塔脸上虽然扭曲却很真挚的笑容，徐生掏出了把折叠式太刀扛在肩上，刺骨杀意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一个点。

尼基塔的笑脸逐渐变淡，他声音变得低沉，不解的问道：“之前我不理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重新拥有情绪之后，我还是不理解，我已经很卖力的去和你交朋友了……”

徐生毫不犹豫的回道：“有些人只是有着恶魔的外表，而有些人，披着人皮，内心里却藏着真正的恶魔。”

“你是这样想的吗？”尼基塔问道：“你能一眼看透我的内心，这是朋友啊！只有朋友才能窥探透彻我的内心，徐生君！我发现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如果不是正好碰到你的保护任务，我也就可能错过这个换取情绪的机会。”

“而现在，只要我取下你的首级，我的情绪就能完全恢复，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幸运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