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腐朽的栅栏铁门缓缓打开,布鲁奇站在人群最靠前,见到了久违的太阳,和欢闹的看客们。
在地下的这段日子暗无天日,让他丧失对时间的观念,只能靠着每日开饭的次数来判断已经被抓来多少时日。
每月一次的情报交接的日子还没到,克勃格那边肯定还没有收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救助自己的希望也是渺茫,经过各种尝试,逃跑的可能性被降至零点,不存在出逃的可能性了,吾命休矣。
布鲁奇回忆起当日,克雷姆部落的人突然破门而入,不由分说的便将他扣押起来,他潜伏在查拉斯基沙漠十年有余,丰富的卧底经验让他没有慌乱,想着积极配合他们,毕竟他潜伏了十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平日里交接情报也没有暴露,不应该会被发现。
但他直接被押到了那支队伍的队长面前,那名阴狠的队长第一句便是:“克勃格恶魔猎人布鲁奇,你的同伙在哪?”
布鲁奇闻言,知晓坏菜了,潜伏在查拉斯基的克勃格成员自然不止他自己,虽然他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性别信息,他们彼此之间仅仅是在特定地点的情报交接,如果让他们知晓这些情报,那些同样潜伏的队友就危险了!
于是布鲁奇直接咬舌,剧烈的疼痛之下,他没有自尽成功,那个小队长更是直接一拳打在自己脸上,昏迷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谁说咬舌能自尽的?
之后的事情便是这些家伙对自己进行了一整天的酷刑,咬舌虽未自尽,但也成功让自己成了一个哑巴,他也曾和克勃格中的人定下过脑中的契约,是无法将情报写在纸上的。
小队长对此很是恼火,但没有直接杀死他,而是把他丢到了阿莫村的村民之中,并将他们全部送到了竞技场中。
布鲁奇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竞技场对于他这个潜伏许久的卧底来说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还知晓有位前辈已经打入竞技场中许久了。
而竞技场对于知晓他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公开处刑的地方,在那里,主人奥特维特会给予他们武器,让他们公平的与恶魔厮杀,胜者获得一切,死者泯灭尘土。
布鲁奇只是一个情报人员,战斗力几乎不记,活下来的可能性完全不可能。
在地下一层牢狱中时,他没有自杀,小队长把阿莫村全体村民带来的时候,并没有强调他的身份,只是给阿莫村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整个阿莫村,将近一百口人家,孩童被抓走作为死士培养,妇女掳走做妓女,男人则全部被关入牢狱,等待竞技赛事的开启,一起给竞技场的住民献上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现场。
深夜里,布鲁奇抱紧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已,是他,是他害的整整一个阿莫村的人落得如此境地,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只是想好好的生活,前一天那些孩童还在欢笑,女人和丈夫和睦友爱,而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他潜伏十年,在这片沙漠中见证了,听闻了许多的人间惨剧,他最多只是唏嘘一声人生无常,就像是他留在这里的精神动力就是每天深夜,不断地摩挲着女儿十年前的照片,并不断对自己说着:布鲁齐,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整个沙国的安全和荣誉,你是为了这个生你养你的国家,不能因为小我,放弃大我。
可每当月圆,他还是会想女儿,想家中温柔的妻子,上次妻子的来信还是两年前,毕竟他的身份不能与沙国的妻子频繁写信,这里也没有通网,信中妻子说着想念的话语,还附带着女儿现在的照片,信件末端的泪痕也让他的身影更加颓然。
他的潜伏时间是十五年为期的,只要再过五年,他就可以披着荣誉回到沙国,回到家中和妻子女儿相拥!
而美好的幻想已经破碎,此时只有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布鲁奇靠在潮湿的墙角低声抽泣。
与自己无关,永远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