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看到小浪的笑容好似不同以往,很甜很美。她在敞开胸怀不再回避接受新环境中的所有,她在愿意开阔表达自己。
陈升喜欢学生如此阳光的状态,记得第一次在走廊遇到小浪时,那种笑容僵硬高冷,忧郁中欲说还休的面容,他一直都不会忘记这种初遇。
但她五官清秀的迷人,弥补了陈升不能给小浪颇有十分好感印象的失分。
虽说他不愿看见学生脸上如此般少了活力四射,但他依然喜欢着刚进一班的小浪,因为她身上散发着纯朴的特质是大城市女生不能拥有的。
小浪的变化,朱凡是感受最深的,之前她抗拒从A市回到花城伤透了朱凡的脑筋,一度父女在高二暑假中僵持好久。
他理解小浪对A市的感情,曾经的沙港后改名为A市,不仅是小浪出生的地方,更是她的妈妈韩湘湘葬身大海的地方,刻骨铭心的痛在小浪最需要妈妈的年纪,却让她们母女划上了缘分的句号。
在一个不懂生死的年龄,去生生接受死亡,是命运,还是宿命,它是一场寒冬后没有等到春天的开始。
大海对韩湘湘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没有人愿意相信是事实,但却是无法改变小浪失去妈妈的事实。
那一年,她六岁,生活中从此母亲不再出现,这种残酷的现实成为了她童年的阴影。
不仅是她,朱凡几乎被这突来的变故不能自拔,曾经他父亲是坚决反对把韩湘湘娶进家门,毕竟,他们家世代出生书香门弟,在当时的沙港小镇的声望是数一数二的。
战时江浙沿线是抗日战场拉据最长的地区之一,小浪的爷爷曾经作为国民党抗战将领,为奋勇保卫沙港,上刀山下火海英勇无比,战功显赫。
朱家本是名门望族好几代,代代勤奋好学,当地各路豪杰都是敬意几分,地位绝不是沙港普通渔家可比。
无奈朱凡和湘湘的青梅竹马战胜了一场家境悬殊的门弟观念,突破重重阻力而结合。婚后第二年便生下了可爱的女儿小浪。
爷爷却视小浪如掌上明珠,虽有着根深蒂固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朱家男丁甚多,小浪的出现带给爷爷奶奶别样欢喜。
这时,韩湘湘因女儿的出生在朱家有了出头之日,她耳孺目染着这个家族在诗书棋画中各争其艳,她哪甘落后,绝不依靠半点夫家的光彩,从未放弃学业。
尽管高考几分之差使她没有踏进大学的大门,但她倔强地走出家门,在当地小学成为一名民办教师。
其实,她从花城探亲回到A市时,是满怀着对生活的双重喜悦,第一,是朱凡在花城即将崭露锋芒。第二,是一个月后她将转正成为正式的人民教师,然而两个喜悦她都没有等到。
生活,任何带着光环的标签,都敌不过死亡二字,一旦死亡降临,所有的所有就是一堆废铁,没有热度,再无生气,绝不会有苟且一回的机会。
在妻子走后,朱凡把痛苦的滋味,化成一个个艺术的沉默,在沉默中的艺术里,他度过许多不眠之夜。
十一年,奋斗使他在美术界小有成就,他擅长雕塑,他也最喜欢雕塑。在花城这座城市的雕塑,大多数作品都没离开过他的手笔。
现在,他是花城的美协主席,也有自己的工作室,没哪一样他没付出心血,他离不开终爱一身的艺术。
有时,对小浪是抽不出时间来指导。有时,想让小浪自由飞翔出自己的人生,不到关健时候他不会去扮演任何一个除父亲以外的角色。
所以,小浪只知道父亲有工作室,却并不知他是美协主席,朱凡不想让小浪获得不属于她的名利上的影响,让虚名假意包围着她。
他只想让小浪以普通艺术生的身份在中学时代用实力去竞争,一旦,花城一中知道他的特殊身份,学校对小浪的照顾会让她过早地接触地位的好处,所以报名入学时他选择了回避,而是让李萍出面是无奈的选择。
这就是朱凡的用心良苦,他仅仅是想让女儿将来的生活普通幸福。远离名利是人生最好的选择,伤身伤神的名利,与艺术沾上边缘,就是伪艺术家。他期盼将来女儿成为淡如止水的艺术家,真正沉浸在艺术灵魂里对话。
小浪点滴的变化都在朱凡的眼里,吕云翔吻过后的小浪在晚自习下课时,以从未有过的举动见到正站在车外的父亲是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