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说回来——小叔父,你是否知道夜扶桑他就是……”
苏星河的手指悬在了琴弦上,“知道。”
苏明伦松了一口气,“那个……其实我们这次前来,就是要替小姑姑查清楚引诱七魄的方式。”
苏星河手指挑了一个音,“血缘。”
这下苏明伦与兰重火都惊讶了。后者道,“你已经知道了?”
“猜的。”
“是,的确如此。我们查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一本《如是我闻》中找到了引诱七魄的方式。书上记载道,‘魂者,以生前旧物可招。魄者,同源血可诱,或为同父者,或为同母者’。”
兰重火道,“白归一的父亲是白登道,母亲听闻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女。夜扶桑的父亲是夜崇光,母亲是夜夫人。”
“非也。夜扶桑的母亲据传闻是一个被夜崇光金屋藏娇的女子。”
苏星河接过苏明伦的话,“黎长庚的女儿,黎天籁。”
苏明伦始料未及,“黎天籁?”
兰重火倒是淡定多了,“就知道这小子身份不简单。”
“白兄的身份一样不简单,毕竟他身上带着这黎氏中密室的钥匙,真是这里的少主也丝毫不奇怪。所以这两个人真是亲兄弟的话,同父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兰重火道,“可能吗?完全不可能。白归一不可能是夜崇光亲生的,夜扶桑也不可能与白登道有血缘关系。”
“可是这江湖中未曾听说黎天籁有亲生孩子存世——”说到这里兰重火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既然夜扶桑的母亲是黎天籁的话,现在那个红颜冢肯定是空的。”
“黎天籁可是一尸两命。若是真的诈死,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是夜扶桑,年纪明显不对。也不可能是白兄,年纪更是不对。我记得黎天籁身故时,白兄应该刚好五岁。仔细算起来,若是那个孩子真的生下来,应该是……到今年刚好而立之岁。”
“可若说黎天籁真是白归一生母,也不可能啊。女子从身怀有孕到一朝分娩,足足十月。哪里能够轻易隐瞒,悄无声息就生下来一个孩子?”
“你应该回去查查天机阁的留档,看看这个江湖第一美人是否有过除了夜扶桑之外的亲生骨肉。”
苏明伦顿了顿又压低嗓音问,“我要不要再查一查这白登道到底是不是白兄的亲生父亲?”
“你还怀疑夜崇光不成?行啊苏明伦,你还嫌白归一不够惨是吧?他夜崇光是夜扶桑的爹都够了,若还是白归一的爹,我看他还是再去跳黄泉吧。”
“我只是随口一说。”苏明伦缩了缩脖子,立刻摇手,自我否定,“肯定没有这种可能,肯定没有——”
“行了。我们该回浮图塔给如令复命了。赶紧的,御剑去的话,天黑还能赶到。”
“那个——”苏明伦突然有几分紧张,并未起身,“我有几句话要和小叔父说。”
“我还不能听是吧?”兰重火满脸不乐意奚落道。可纵使如此,他还是走了。
苏明伦于是更加不安了。他将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小叔父,这件东西,还请您找个合适的机会,转交给白兄。”
苏星河手指刚碰到那东西,脸色就变了。他将那东西来回描摩了个遍才道,“好。”
“那个……你不问我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问。你本也不想说。”
苏明伦松了口气,“我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向白兄解释。现在既然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我觉得还是先放在你这里更好。”
苏星河不曾答话。
苏明伦起身,躬身行礼,“如此,明伦就告辞了。”
苏星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感激他将白归一的玉锁还回的心意。
他又坐在原地。直到黄昏来临。终于觉察到了反常。
夜扶桑没有回来。
苏星河调动灵力,重现了踪丝。只是,他未曾感应到夜扶桑的踪迹,踪丝也从中断开。
夜扶桑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何处飞走的,他手中只剩下一根断了的线,暗自担心与焦灼。
苏星河猜测,大约是三人说起来话的时候夜扶桑正好回来。于是不动声色躲在暗处听了个清楚明白,然后就偷偷离开,前去验证真假了。
可是他到底去了哪里?又找谁去验证真假?苏星河想到了光明地,想到了红颜冢,想到了白纸门。他将前两个地方先后找寻了一遍,却无任何线索。
而最后,他只能来到白纸门。
白重九自从一个月前被莫随风从若水阁带回来,一直在卧床修养。若非在符离与兰如令半路碰到,以他那般严重的伤,估计很大可能就失血过多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