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以为，他在自己面前和顺温软，毫无原则，却忘了他白归一也是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夜游神。

曾经那般肆意轻狂，放浪无羁。只是因为他苏星河性格清冷，脾气高傲，他才在自己面前一味服软示弱。

否则两个人都是那般张扬高傲，不服人的刚烈脾气，如何继续走下去？

可到底，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与骄傲，比如今日他就破了他的戒，而他的底线与自己不同，他苏星河的底线是占有，而他的底线是信任。

他负隅顽抗，干巴巴开口，“夜笙歌于你和兰如令于我，不可同日而语。”

“不同吗？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同。”夜扶桑态度比刚才添了刚烈，言辞也更加尖锐，“否则你又吃你姐的醋做什么？”

苏星河又不答话了。夜扶桑点到即止，到底给苏星河留着三分薄面，他宠溺一笑，“好啦，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今夜先去隔壁睡。”

说完看到那个摔碎的茶盏，深觉惋惜，“下次你该先问我的，这么贵的茶盏说摔就摔了，对它来说又何其无辜。”

夜扶桑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回去辗转反侧，午夜才睡。苏星河也心底冷清，坐在床上，整宿未眠。

次日一早，夜扶桑哈欠连天起了床。晨洗后下楼准备吃点东西，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猎杀令，看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将一锭金子拍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惊，瞪大眼睛抬头看去，“公子想问什么？”

“不问什么。想在江湖上传句话。”

“公子想传什么话，保证三天之内，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夜扶桑从掌柜的手中提笔，写了七个字，放下笔的时候看到掌柜的看着那几个字眼睛都快掉到纸上了。

“公子端的何意？”

“莫问。收了金子办妥事。”

掌柜的这才明白是自己多嘴了，于是陪笑，“是老夫多舌了，公子休怪。”

“无妨。你们清茗居办事，我放心。”夜扶桑说了这话，突然又起了别的心思，“话说回来，你家少主最近可好？”

“公子与我家少主有私交？”

“还不错。他最近可在九重天？”

“敢问公子，我家少主紫金扇上所提何字？”

“正面是陶新亭的《行舟欲晚图》。后面是四个大字——明艳绝伦，是汤成玉的封笔之作。平时你家少主是不肯轻易将背面示人的。”

掌柜敛正神色，拱手行了一礼，“看来是少主的莫逆之交无疑。”

“先生如何称呼？”

“老朽苏氏家奴，苏瑞之。祥瑞之瑞，之乎者也之之。”

“苏伯。”夜扶桑恭敬行礼。

苏瑞之受宠若惊，再次回礼，“不敢不敢。公子若是有事相问，但请直言。”

“想问一下与孟尝的下落。”

掌柜的朝着一群人一指，“公子瞧见那里没有？”

“须弥谷？”

“正是。自从裴东来被须弥谷除名，迦蓝仙尊放了话，不要他人插手，吩咐须弥谷全力诛杀孽徒，亲自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您若是想找孟尝，我看跟着那几位，倒是比您自个儿多了几分胜算。”

那几位看起来都是三代弟子。只有其中一位像是二代弟子。那人一袭深蓝色衣袍，面孔冷峻，神情阴鸷。周身一股肃杀之气。

夜扶桑立刻收回眼神，“掌柜的可认得那人？”

“须弥谷的迦蓝仙尊只有四位亲传弟子，破军剑——陈成章，贪狼剑——石千润，七杀剑——朱砂，东来剑——裴东来。公子瞧着这是哪位星君？”

“未曾公开名帖？”

“未曾。须弥谷弟子久居海外蓬莱仙山，素来不喜踏足中州。是以老朽还真不认识这位到底是破军星君，还是贪狼星君。”

“为何没有七杀剑？”

“七杀剑是位仙姑。”

“原来如此。”夜扶桑看了看，然后很肯定道，“贪狼剑。”

“公子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