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夜跟踪两人而去的人。只是上元节那日街上摩肩擦踵,人潮汹涌,他带着手下跟踪了半个时辰还是把人给跟丢了,仅大概确定了是在城东一带。
这一两个月终于有所收获,缩小了搜查范围,基本确定了是在贫民窟附近,可这里人多手杂,刺儿头极多,他即使跨足黑白两道,也不好硬着来,只好让人守着各大巷子口,等两人主动撞上门。
今日两人刚一出动,露了脸,一个手下就去通风报信给他,于是他与两人撞了个正着。
陈魁上前,拉着那东西左右细看,阴森森道,“这东西就是我丢的那一个。”
“不可能。这是我的东西。”
“你小子不说实话。一个小叫花子哪里来的这东西?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历?又作价几何?”
“我不知道。这也不妨碍它是我的。”
陈魁道,“好,你说说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何能够证明它是你的?”
“我不记得了。反正五年前的六月二十五,我一醒来,它就在我脖子上了。它真是我的。”
陈魁心里终于一块石头落地。时间、年龄、证物等细节都能对得上,看来是此人无疑,他急于邀功,对着手下道,“把这小贼抓走。这东西就是老子丢的那块。”
白归一一听这话,立刻咬了身边那个钳制自己之人的胳膊,然后大叫一声,“孟尝快跑!”
孟尝立刻心领神会,将身边那个人推开,就拼命跑了出去。
陈魁不提防两个人还有这一手,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被咬的那个手下急了,立刻问,“大哥,追吗?”
“算了。”陈魁咬了一口冰糖葫芦,“里面七拐八弯的,那两个小鬼早就跑的没影了,我们对这里又不熟悉,跟了也是白跟。”
“那接下来怎么办?告诉给四爷?”
“现在这事完全由白大掌柜接手了,你把那只花灯与这张纸给他送去。我带着手下在这里随意逛逛,碰碰运气。”
这边白归一与孟尝拼了命的跑,担心被人跟踪,故意朝着城外跑去,害怕一回到家连老巢都被人给端了。
两个人一直跑,跑到当初救白归一回来的那个打麦场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白归一捂着快炸开的胸口不住摆手,咽了咽口水道,“刚才那是什么人啊?你见过吗?”
“好像是城西的一群地痞无赖,专门找人收保护费的。其中一个我见过几面,瘦猴是这么跟我说的。”孟尝说着上前看了看他那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啊?”
“你说我都戴这东西多久了?五年了。这东西值得有人找五年吗?那些人都是地痞无赖,不过是找个由头打劫我们的银子罢了。”
“那他们可看走了眼,就好像我们多有钱似的。”孟尝无比火大,“都是你这东西害的,我看还是赶快当了为好。”
“不要。”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连回家都不敢了。”
白归一伸出手,满脸喜色,“你看。”
“钱袋?哪里来的?”
“顺手牵羊。反正那群也不是什么好人,正好给我们解一下燃眉之急。”
说着去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零零散散,几十个铜钱。
孟尝有些失望,“就这几个铜板,能凑合几天?”
“多一天赚一天。”白归一仔细算着时间,“好在过两天就是清明了,到时候山里上坟的多,我们可以一边挖野菜,一边捞点供品填饱肚子。”
“也是。不过这里的乱葬岗都是一些穷人,哪有什么钱去买供品。我听说城南那一带富户比较多,要不我们趁着躲风头的这两日,去那里看看?”
“也好。”两个人打定主意,就从城外绕过去,来到了城南,隐藏在了山间的一个草庐里。
那个草庐原本是一个富户为家里看守祖坟的一个鳏夫准备的,最近临近清明,那个鳏夫下山回东家拿贡品去了,是以两人好歹有一堆稻草来栖身。
也幸好有那几十个铜板,两人在来的路上买了一些面饼,这才对付了两日。
转眼已然是清明。这日天空阴暗,有杨柳风,也有杏花雨,触目所见一派凄迷。虽说已经暮春,可敦煌地处西北,还是一片阴冷。
两个人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倒也收获颇丰,于是心情大好,连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然被水雾打湿都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