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三天当真如夜扶桑所说,忙得昏天黑地,夜以继日。每天连饭吃的都无比潦草。
早上起的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猫头鹰还晚,昼出夜伏,只三个时辰能够休息。鉴于自己起早贪黑,怕打扰苏星河休息。于是每日都在拂霜居休息。
这一日。夜扶桑白天坐着马车东奔西跑。去了附近的几个田庄。见了那里的佃户们,询问了今年的收成。又看了庄稼的长势,查看了交租的账目,这才坐着马车回来。
只是一路舟车劳顿,且路程颠簸。一下马车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疼,且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浑浑噩噩走到了观澜堂,本想去与苏星河闲话片刻,却没想到在西阁间的榻上倒头就睡。
这一天,苏星河为了整理新买回来的药物。一整日都在将它们分门别类,依照药名放在斗柜里。所以忙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了夜扶桑回来的动静,就去外面看他。正看到他倒在榻上睡了过去,连衣服都懒得脱。
他有几分心疼,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唤他,“穿着衣服睡觉。你是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吹风得伤寒吗?”
“可是真的很累啊。”夜扶桑眼睛都睁不开,模糊不清道,“实在没力气了。”
苏星河无奈,于是将他脱了个精光,自己也宽了衣,相拥睡去。
夜扶桑的身体火热,暖床实在是极好的。可是睡到半夜,他身上突然火烧火燎起来,滚烫得灼人。苏星河醒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火热,号了脉才知道他是得了风寒。他轻摇他,“白鹿?”
夜扶桑含糊不清问,“早上了吗?”
“没有。是你在发烧。”
“是么?怪不得做了梦,梦到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烤。”
苏星河起身,夜扶桑突然抱住他,“干什么去?”
“去给你煮药来喝。”
“大晚上的,好不容易把你暖热了,一起来身上又冷了。别去,一切都明天再说。”
“温度太高了。不能等。”苏星河却是不同意,“这脑袋原本就不漂亮,若是烧坏了,再不聪明,我图什么呢?”
“唔,图一个真心呗。”
苏星河起身,将快熄灭的火炉重新点燃,然后开了药方,抓了药,放在紫砂罐子里吊在火炉上来煮。
与此同时,他拿了毛巾,淋了温水,给他敷额头。
两刻钟后,汤药到了火候,他从药罐子里倒了出来,放温了才端到他身边。
苏星河用手背贴着他的脸颊,同时呼唤他的神智,“白鹿?”
“嗯?”夜扶桑眼睛都懒得睁开,兀自答道。
“把药喝了再睡。”
“你饶了我吧,真不喜欢喝药。”
“那我给你针灸?”
“不要。”
“所以还是喝药吧,我喂你。”
“好。我喝。”说着就要起身,苏星河却按住了他,并且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药也被他喂到了口中。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复又闭上,眉开眼笑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解风情。
最后一口喂完后,两人又浓情蜜意了片刻。
“这是生病的福利吗?”夜扶桑无比满意,“最甜的一次药。”
“最苦的一个吻。”
“你会把我惯坏的。以后你不这般喂药,我可不喝。”
“睡吧。”苏星河摸了摸他的脸颊。
夜扶桑蹭了蹭他的手心,最后亲了一口,“有你真好。”
说完就昏沉睡去。
苏星河又坐了片刻,直到半个时辰后他的高烧退却,他才重新躺下。
夜扶桑次日起来后,只觉心清气爽。昨日的伤寒来的快,去的也快,都是苏星河的功劳。
他坐在床上伸了伸懒腰,突然想到昨夜被他那般喂药,立刻笑了。下意识朝他看去,却发现他睡得正甜。于是宠溺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翻身而起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干二净,不着寸缕。他摇头叹气,“你总是给我留条亵裤。这般坦诚,也太不好意思了。”
穿衣晨洗后来到火炉子边,看到边角上挂着罐子,里面放了热水。水中放了一碗汤药。罐子上贴了字笺,上面写了三个字,“早上喝。”
夜扶桑心里一暖,乖乖把汤药给喝了。
从此以后,每夜回来,都会有一碗姜茶在火炉子上温着,让他顶风冒雪归来,喝了暖身,驱除风邪。
如此又过了两日。
今夜大雪,有梅花。
因了天气,才误了归时。本以为能回来陪苏星河用晚膳的,不曾想回家时已经要灭灯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