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归一自己躺在床上还未曾起床。
莫随风见无人接待,不请自入了,看到他日上三竿还未醒,想到兰重火这一两日说的他借酒装疯,倍觉忧心。
在房中煮茶,等候他起身。不曾想等了半个时辰他也未醒。于是前去看他,发现他脸颊红的太过,额头都是汗水,濡湿了碎发。
伸手去试探,发觉他浑身滚烫,这才知道他是病了。于是接来温水给他冷敷。
折腾半天,白归一才懒洋洋醒来,看着莫随风道,“十三哥……”
“家里怎么没个人,病了都无人照顾。”莫随风又问,“饿不饿?渴不渴?”
“你给我倒杯茶吧。”
莫随风倒了一杯给他,看着他捧着水也不知道喝,有些心疼了,试探着开口,“最近心情不好?听兰二公子说你可是志向远大,要去得月楼夺个花魁来做。”
白归一喝了水,“酒后的疯言疯语,哪能当真。”
莫随风知道多半是与苏星河闹别扭了,想要从中提点,又不想说的太过,只好迂回点醒,“昨天见星河了,只是看他心情似乎不好,你们吵架了?”
“真是吵架这般简单就好了。”
莫随风想了又想道,“自从销金窟把你和九哥送回去就一直没见他。昨日一见发现他身上有一个很严重的伤疤,兰二公子问他怎么来的,他也不说,你可知他怎么了?”
“谁?伤疤?苏——苏澜身上?”
“你不知道?”
白归一摇头。
他当真不知。
自从浮图塔与他大吵一架,赌气离开,一两个月以来只在得月楼远观过几眼。前天夜里倒是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可是黑灯瞎火,也看不清他的身上是否有伤疤。
“可是在销金窟受的伤?”
“销金窟一战,都曾受伤。除了你,就是星河最重。只是他无外伤。”
“当时我意识不太清,夜崇明的同党是谁?”
“宫平。”
“宫平?箭术大宗师?”
“嗯。”
“怪不得哥他——”白归一不敢再想下去,改了话题,“可是除了当日,我也实在想不出来苏澜怎么会受伤。”
“这几天,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可能与你重生有关。”
“什么?”
“星河与九哥之间有事瞒着我们。”莫随风道,“你说,星河好好的,去须弥谷做什么?”
“他没说。”
“有一年,我和九哥在清茗居听到了一件事。据传闻,杀破狼剑阵是为守护‘轮回’而来。”
“你的意思是苏澜去须弥谷是为了‘轮回’?”
“肯定。而‘轮回’又与你重生有关。”
“这话怎么说?”
“‘轮回’可肉白骨,生死人。当时我听了只觉得是夸大其词了,现在来看这事一定是真的。”莫随风还是把话留了一半。
他没有说明,他的母亲黎天籁也是因了“轮回”才重生的。
“也就是说,苏澜去须弥谷是为了‘轮回’,而‘轮回’又与我有关——”白归一心里一团乱麻,他实在不知此事的存在。
他犹然记得三月初三,苏星河前来接自己,他当时是故意回避自己了,衣服也穿的严实。
后来虽然也有了那么一回事,可心不在焉,不曾留意他身上是否有伤,也就不敢确认是否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伤疤。若是须弥谷之行受了伤,倒也有可能。
他立刻问,“可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不是剑伤。”莫随风摇头,“心口上一个碗大的伤疤。”
“碗大的疤,这么严重?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白归一有些心疼,更是自责。
两个人见了面,总是战火纷飞的,何曾平静下来多说几句话了?
“兰二公子说九死一生,毫不为过。”
白归一心里更添难受,他思来想去,最后想到浮图塔自己与苏星河争吵之时,他似乎面色极差,内力损伤严重,剑都提不起来,自己几招就打落了他的鹤唳。
他可是剑道大宗师,若不是身上带伤,他怎么可能轻易赢了他?
他当时不仅没有过问他的身体,还说了一番那么自私无情的话。现在想来,突然后悔难当。他心烦意乱,“我当时真是疯了——”
“你呀,还是心浮气躁,容易冲动行事。星河与你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共同经历生死。他的为人,你不是最了解的?真是有什么事,也别道听途说,最好亲自去问一问他。”
莫随风见白归一解了心结,也放了心,“其实你也别看他现在表面上威风八面的,可心里也苦着呢。”
“他怎么了?”
“还不是杀了肖天若一事,已经失了苍梧山掌门一位,被逐出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