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我以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今日过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白归一的黑子拼凑成了一个“绝”字。
“我知道。这条路无人能够同行,只能是我孤家寡人走到底。不管是星河、重火、李甘棠,还是你。”
“即使这样,你也在所不惜?”
“不然我还能如何呢?”苏明伦抬眼看他,神色一片平静,“总要有人负重前行的。”
说完他取出一柄剑出来,捧给白归一。
“鹤唳?”
白归一接过,抽出来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是断剑。
“国师派人送来的。”
“他是何意?”
“你觉得呢?”
白归一的心突然一轻,几乎要喜极而泣,“苏澜……还活着——”
“这是鱼饵。他在钓你上钩。”
“地狱我也要去闯一闯!”
“星河离开之前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
“国师的底细。”
“国师他到底是谁?”
苏明伦一笑,“你我的老熟人。”
白归一在苏明伦的示意下打开桌子上的一幅画,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他看到这个人的面孔,立刻睁大了双眼,“怎么——怎么会是他?”
“我也一样没想到啊……”
一个时辰以后,白归一一袭红衣来到了龙渊府的大门前。
那里,兰重火沐浴着无尽的月华,孤立良久。他一走下台阶,就与他四目相对。
白归一决然的面孔立刻有了挣扎,“兰宣……”
“何时记得一切的?”
“从未……忘过。”
兰重火苦笑,“我倒是忘记了,你这人最善演戏。”
白归一垂头,声音也像是贴着地面而出,“对不起……”
“我要的只是你的对不起吗?”说完自己又仰天长叹,“你能给我的也只有对不起了。”
“是我辜负了你,和苏澜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我只求你今日不要拦着我——”
“我拦你有用吗?浮生散都没用,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留住你?”兰重火悲愤交加,“你以为我不想拦着你去白白送死?”
“多谢你,兰宣——”
白归一得了兰重火这句话如临大赦,立刻转身欲走,仿佛一刻都不能多待。兰重火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他,“你现在即使真的去了,有能力把他救回来吗?”
白归一脸色一暗,他孰能不知?在白水川一战,为了强令骷髅军团为自己所用,曾经以全部的灵力为祭,才最终反败为胜。
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如何能够与国师相抗衡。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要去。
既然无法同生,那就共死吧。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无比伤人了,且又轻薄了兰重火待自己的情意,只好隐忍不发。
“你能与我同生,却能与苏星河共死,对吗?”
兰重火对他的心思了然于心。他与他,相知多年,又同床共枕半载。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苏星河都要了解他的心思。
兰重火一直以为,白归一所求的,不过是一份一心一意的爱。只要是爱,任何人给予的都可以。可是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
白归一的心是一把锁,那把叫做爱情的钥匙握在苏星河手里,当成了唯一的陪葬品。
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开启他的心门。
自己不过是重新配了一把钥匙,凑合着能用。可只要苏星河死而复生,他这把备用钥匙就要为他让路,成全他们的一心一意。
兰重火也明白,若是苏星河真的对他无爱还好,要命的就是他为的只有他。眼下,白归一和自己的这段插曲,更像是一个污点,恨不得完全不曾存在。而自己,他更加不愿意勇敢面对。
他对苏星河的爱中,就多了误会的愧疚,多了背叛的自责。从而一发而不可收拾。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不甘心啊。
“这半年以来,你对我可有半点喜欢?”
兰重火明显感觉到白归一的身体一僵。
“就是对苏星河的那种喜欢。”
“兰宣,再说这些,明显不合时宜了。”
“你连说都不敢说?是因为苏星河的存在,让你觉得连说都是一种背叛?你大概忘了,我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吧?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这话太过直言不讳,将白归一的脸打的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立刻无地自容了,不仅面对兰重火,还有苏星河,更有自己。
兰重火气焰低了下去,“就这一次,我只问你这一次,真的……你好歹给我个准确话,不管如何,都让我死心。”
很久,白归一轻轻嗯了一声。
兰重火心满意足了,放开他,“你去吧,千万要把他带回来。不就是公平竞争吗?胜负我都担得起。”
“兰宣——”
“苏星河真是死了,我就再也比不过他了。一个活着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多谢了,你保重。”
白归一走了,他以为,这一次会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