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眼中的柔光愈渐深郁,轻托起了她的手。
一寸寸拨开她繁冗的衣袖,一道雪白的绸带露了出来。
“刚刚有没有弄疼你?”
彼时,她瞧见从他眼里投出的疼惜,夹着懊悔的光。
她好似怕那绸带遮住的狰狞伤口被他看见,眼神也是漂浮不定。
“没事了”
她缩了手,忙将衣袖拉下来遮住手腕。
“阿扶可是不想叫我看见你的伤疤?”
他立即看透了她的心思。
还真是个倔强的女子,一方若无其事地扮作坚强,一方又小心翼翼地遮盖舔舐伤口。
“寻常伤口而已,嫌它碍眼便用带子遮了而已。”
她说地轻描淡写,可他却是真切地瞧见了她眼底的躲闪。
垂首,他自自己月白的袍子上撕下一条,几下便也缠在了手腕处。
扎好结,又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看,现在我和阿扶一样了,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说着,他将她的手又拿起来,把两条飘带并放在一起。
她的一双碧眼盈波而动,竟是瞧着那一对飘在一处的丝带荡开了笑意。
偶一流盼,与他目光撞在一起,又发现了他眸光深处的悱恻之色。
“你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这般的伤?”
他的语气似十分心疼。
“没有……”
她似乎并不想将自己软弱的那一面说出来与谁分享。
“不想说吗?阿扶还想瞒我多久?”
他不悦地皱眉。
“阿扶这一次,可是将你我二人都坑害苦了,就算这样也还是不能说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她心中断定轻荨一定会将她的事讲给他听。
刹那,他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你的恐惧,难过,告诉我,你需要我。”
这就是他固执的,小小的私心。
“可那时,你也根本不能听我解释……”
当时那个局面,任谁也无法一时冷静下来。
“好,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以后有我在,就一定不会再让你有事了。”
他又将将她圈紧几寸,好似一松手她就又会像那日一样与他形陌路一般。
而她听着这话,微阖了阖眼。
相似的话,温怜也曾对她讲过,可是她那时心中愧疚出手将他刺伤。
又因着子熙的死而心烦意乱,这句话也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可眼下靠着他有力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清晰的心跳。
再来品这句话时,却是前所未有的宽慰与惬意。
他好像就是有这般魅力,让她深信不疑。
与他在一起后,的确是不会再有什么事,是值得害怕的了。
“沉檠”
她终是忘情地唤了一声。
“阿扶刚刚叫我什么?”
他惊喜地望向怀里的人,双目炯炯。
她却仅勾起唇角,将手举到两人胸口。
“让我为你戴上吧。”
她将掌心摊开,刚刚因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而被他忽略的玉佩仍躺在手心。
“阿扶这次可是心甘情愿将它给我?”
“你可知道这夕雾玉佩的意义?”
她反问。
“一往情深?”
这还是她当初掉了玉佩被他捡到时,他故意去查的典籍。
“不对”
她抿唇轻笑。
“那是……”
他微蹙了眉,难道典籍也会有错?
她缓缓解释道
“受了姑娘家的夕雾玉佩,那便是从此以后,你谢沉檠,就是我的人。”
她是满脸的志得意满。
他略怔,复将眉目描深几许,亦郑重道
“属下不甚荣幸,我的扶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