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傅伦舍不得卖,这套两进宅院,处处合晏珣的心意。
前门进来,有一个庭院,院中有两棵树,一棵是桂花,另一棵也是桂花。
前院的一排房屋有正厅、花厅、书房、客房,全都很宽敞。里面只剩几样大家具,摆设全都没了。
穿过小花厅是正院,也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最显眼的是园中两层小楼,挂着“潇爽楼”的匾,上下共有五间房屋。
“到楼上来……”
傅伦领着他们走上小楼,“在此可以凭栏远眺,不论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景色。”
“往日我和友人在此雅聚,作诗作画对联,约定一不谈八股时文,二不论官府公事……良辰美景,似流云易散。”
傅伦的语气依依不舍。
晏珣站在这楼上,眺望繁华的大街,也觉得心旷神怡。
每一间屋子,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就是空了些,想必能卖的都卖了。
但将就一下,也能拎包入住。
挺大的院子,有一口水井,种了些花草。
“我以前喜欢种兰花,后来见兰花难养,就改种杜鹃。”傅伦低声说。
除了小楼,正院有一排正房,两侧厢房,厨房、柴草屋、马棚一应俱全……角落开着一个后门。
晏珣刚刚一进来就喜欢这个后院。
庭院用来种菜养鸡,屋子够多,可以给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比如放夜间会走的纸人~~
这么多的房屋,爹娶妻生子都够住了。
“就是这样,你们意下如何?”傅伦愁容满面。
任谁要背井离乡,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晏鹤年本来是想压价,此时却动了恻隐之心……
他当初带着小珣离乡,把老宅送给阿桂嫂住,心情同样百感交集。
曾经在那个家里的一幕幕悲欢离合,都在眼前飘过。
“是一套很整齐精致的宅院,难怪傅兄舍不得卖。“晏鹤年笑道,“你开个价,我们赁两年,将来您随时可以收回去。”
晏珣:……?
爹不对劲啊?
不是应该假装不喜欢,嫌弃这嫌弃那,然后再说债主的问题……好压价啊!
傅伦听晏鹤年爽快,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就知道,李开先的朋友,一定是君子!不过,到时候我收回屋子,你们住哪里?”
“到时候……我儿肯定中举了啊!要进京会试,还是去京城住方便些。”
晏鹤年的语气理所当然。
晏珣补充:“我爹到时候也中举了,我们一起进京。”
傅伦:……是我草率了。
原来现在不仅院试变容易,连乡试、会试也变容易了?
还是说,晏珣果然是那谁谁的儿子,就是这么自信?!
因为晏鹤年太爽快,傅伦反而不好意思开高价,要价比市面上同样的房屋还便宜些。
“是不是太便宜了?傅兄要出远门,还是多准备些钱。”
“我留一间屋子放东西呢!是晏兄这样的君子,我才敢放心,里面有我心爱之物。”傅伦坦诚。
“再加三十两,不能再少了。”晏鹤年皱眉。
“不行!晏兄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傅某了!”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傅伦咬牙,一定要在原价基础上,再降十两。
“就当给两位乡试高中的贺礼,晏兄一定不要拒绝!否则就是嫌少了!”
反正欠债利滚利已经还不起,多十两也改变不了处境。
难得跟晏兄一见如故,何必斤斤计较。
“多谢傅兄好意!晏某也要给程仪,那我单独备一份,不算在房租里!祝傅兄此行山高水长、一路平安!将来事情有转机,再回乡来!”晏鹤年爽快地说。
傅伦抹着眼泪:“晏兄,你是好人!”
“傅兄!”
两人互相拍着肩膀,就差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