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几乎被祝云的话噎死,但无从反驳。
边军的所作所为,甚至比土匪更甚,结果如何?
正如祝云所说,他们可以是保家卫国的兵,也可以是合乎神朝国法的贼。
是兵是贼,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他很想当个好兵,他也是这么做的,但上面不让他当个好兵啊!
每次带人上街,都必须要抓捕所谓的“密探”,可谁都知道那些密探根本就是良善百姓,他如何忍心随便抓人?如何忍心让那样的家庭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不得不拿出全部的钱财去买一条原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性命?
这种行为,简直比土匪更可恨,比强盗更残忍!
叶丰做的越多,心里越难受,他甚至冒出了背叛出逃的念头。
好在他是队长,好在那几个老兵都很照顾他。
老兵知道他年轻,还没有习惯干脏活,于是就劝他休息,让他在酒楼茶馆坐等,什么巡视、审查、抓人,老兵带着新兵就干了。
总算勉强压住了叶丰心中那“叛逆”的小火苗。
在酒楼茶馆,他最喜欢的就是听书,果如张天元所说,那些说书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个个都学识渊博。
叶丰心动了,他找到一名说书人,把他堵在茶馆的后巷,认真的问了他几个问题,以解释心中的疑惑。
“神朝和百姓是不是一回事?”
“既然是一回事,都说我们是神朝的兵,那我们是不是也是百姓的兵?”
“是百姓的兵,我们为什么要祸害百姓?”
“我们是神朝的边军,我们祸害神朝的百姓,所以,到底是我们这些兵是神朝的叛徒,还是神朝与神朝的百姓其实不是一回事,甚至是对立的?”
“对神朝来说,百姓是什么?对百姓来说,神朝又是什么?”
这几个问题把说书人吓得满头大汗,赶忙跪地求饶。
“小人就是个说书的,军爷饶命啊!”
叶丰和气的问道:“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不敢说?”
“他是不敢说,这样的问题,会掉脑袋的。”
这时两人才发现后巷还有一人,他们齐齐看了过去,但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俊俏公子坐在墙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其实很简单,你想知道答案,我告诉你啊。”
说书人一听,赶忙让叶丰去问少年公子,并恳求离开,叶丰本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便让他走了。
当天,说书人连夜跑出了拒魁关,唯恐叶丰的问题流传出去牵连到他。
叶丰对那少年公子抱了抱拳,问道:“你知道?”
少年公子跳了下来,道:“我知道。”
叶丰立刻抱拳拱手,诚心请教。
少年公子飘然从墙上落下,笑问道:“你知道我若回答你,会怎么样吗?”
叶丰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回答你,就不得不杀了你。这几个问题,足够你死好几次了。”
叶丰愕然,会有那么严重?
“我说什么了?”
“你觉得没什么,但实际上,私下探讨神朝、质疑神朝,本身就是死罪。”
“受教了,再会。”
叶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年少气盛,问了不该问的,随即便要离开,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可人家不愿意啊。
“我让你走了吗?”
少年公子突然身形一闪,恍如轻烟般飘到叶丰身后。
高手!
此时,叶丰恰因为少年公子的话而转身,正看到他飘来,立刻下意识的拔刀、劈砍。
少年公子却是轻松闪过,笑道:“刀不错。”
“我不想与你纠缠,让开。”
少年公子笑道:“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还想和我纠缠?”
叶丰毕竟也是少年,最近他如日中天,何曾被人如此轻视?随即便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刀法。
不是“天罡三十六刀”,而是军中大开大阖的刚猛路子。
“你的刀法真是太烂了,烂的我都不屑于出手。”
少年公子轻蔑的说着,轻松的躲着。
无论叶丰如何努力挥刀,也碰不到他半点衣角。
“喂喂喂,你还没烦,我可烦透了,住手吧你。”
叶丰的刀瞬间停在少年公子面前,不是他想停的,而是少年公子的两根手指死死捏住了刀刃,使得那把刀再也不能有寸进。
少年公子笑道:“我就说你的刀法太烂了嘛。”
说着松手,手指轻弹刀身,叶丰顿时如遭雷噬,两臂酸麻,拿刀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