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梁天虚弱的瘫在床上,任由苏淳检查他的伤口。
苏淳替他换完药后,淡淡叮嘱一句:“烧退下后,再配合一些消炎的药,继续卧床静养,就没有大问题了。”
收好器具,他转身又对孙昕道:“这段时间让他多休息,他的伤口会复发就是因为长期过度思虑,得不到休养引起,情绪也是影响康复的重要因素,得多加注意。”
“嗯嗯,好。”孙昕点头如捣蒜。
梁天却出声反驳道:“不行……我已经休息许多天,不能再耽搁下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这时候怎么可以停下。”
听到他这话,苏淳的眉瞬间拧紧。
一旁想来偷师学艺的医生,瞧见苏淳表情不悦,跟着劝道:“梁警官啊,你就听苏医生的话吧!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先放一放,工作再紧张哪有自个健康重要。”
他这一开口,苏淳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外人在,强压下情绪走到一旁,拿起梁天床头的纸和笔,唰唰写了起来。
不大一会,他把纸交给在旁的医生。“药单在这里,照着这个剂量去给他配今天的药吧。”
医生还想留下继续偷师,正准备安排护士去配药,但看室内的氛围透着股怪异。
苏淳的行为像在刻意支开他。
人情世故上医生还是懂得,干笑两声便识趣地拿着药单走出门。
送走外人后,苏淳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仿佛对峙一般望着孙昕和梁天。
“我真的不懂,你们到底在执着什么,生命、健康难道比不上案子的真相吗?”
不知道他说这话意思,是作为医生看不惯梁天不珍惜身体,还是知道太多事害怕真相被揭开。
“我是警察,我当然以查明案情真相为己任。”梁天望着他缓缓说道:“许邵案我们追查了许久,终于找到线索,发现死者在C国与人有隐秘交易,顺着这个线索查一定有结果。加上我们之前拿到的证据,就算这个案子再难查,我也有信心找出真相。”
梁天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些许信息。
孙昕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梁天以眼神安慰她,继续说道:“苏医生请你理解我,只要这个案子破获了,我一定安心养病。再让我坚持几日,真相就快水落石出,而且我身体有你照看,我相信不会有大问题。”
哪知苏淳听到他这番话,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浮出一抹郁色。
“我医术高明?呵!再高明的医生也经不住病人瞎折腾。”他低嘲一声:“梁天你受到的是枪伤,身体被贯穿,内脏破损,腿部肌肉撕裂,里外缝了上百针。你以为这是感冒咳嗽的小毛病吗?吃几天药输两天液就能恢复?你把医生当什么了,神仙吗?”
“别的医生不行,但我知道你可以。”梁天定定望着他。
他低笑声变得更大,眼皮也垂了下去。
“我?我做不到!我只是个普通的学医人,为何都把我当做多了不得的人,都指望着我!”
苏淳话里含着苦涩和怨气,再抬起头来时,眼里的悲愤情绪满溢。
“不要再指望我!你们的生命是由自己掌握,为了查个案件把命搭进去根本不值得,不要热血上头自我感动。留得青山在,徐徐谋事才是正确选择,人一死什么都没了,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若凡事都计较得失,那什么事都办不成。”孙昕插言道。
苏淳目光转向她,悲愤情绪更甚,失控地冲着两人质问:“说得好听,不都是为了感动自己!为什么不听劝?非要把事情闹大,非要像等待死亡的那人一样,把二十多年前的风波再次掀起才甘心吗?”
他莫名激动,情绪来得突然,发泄一般吼完,完全丧失了初次见面的冷静自持。
室内气氛凝固,一片寂静。
意识到自己失态,苏淳收敛住情绪,扭过头不敢与人对视。可紧咬的牙关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孙昕和梁天只想试探下他的底细,不是刻意要刺激他,可释放出来的信息,激化了他暗藏已久的情绪,而他们也从这次试探中得出几条讯息。
苏淳很在意许邵案真相,也很怕梁天继续追查。
还有许邵案关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江文浩和张准推动他们查许邵案,也与二十多年前某件事息息相关。
看来苏淳绝对是知道内情的人,但他似被某种力量裹挟,才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