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崇坐的腿酸,便起身站到门口的廊下透透气,这房里脂粉香气浓重,他清淡惯了,只觉这脂粉香味冲得脑仁晕晕乎乎。
暮染倒不觉,按三师兄的教诲,女人就应如瑞引一般活得精致娇艳,她自己倒是极少用香粉,及坊间一些精配的香囊,可总觉得风里来雨里去让她失了女子独有的韵味,索性她从小也慵懒惯了,不太在意这些外物。
宗崇扶着廊下的凭栏,一抬手见凭栏内里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沾着一点紫棠色。他蹲下来凑近了察看,那个小点却消失不见,他只疑心自己眼花,一阵寒风袭来,冻得他瑟瑟发抖,他忙又回了屋里。
少顷,瑞引又扶着腰,捧着肚腹缓步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银盘的丫鬟,银盘里盛着三盏白玉杯,丫鬟先为暮染和宗崇奉上,最后一杯才放在瑞引跟前的案几上。
暮染端起白玉杯,放在鼻下一闻,果然清新鲜美,她浅浅喝了一口,刚要咽下,面前忽地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手中的白玉杯打翻在地,“姨母,不能喝,这果露里有蹊跷!”
她抬头正对上面色铁青的宗崇,联想近来异状频现,她忙用广袖遮住口鼻,佯装吃惊,扭过头去悄悄吐出口中还未咽下的果露,才朝宗崇问道:“宗崇,你。。。。。。”
未等暮染说话,坐在上方端着鲜果露的瑞引面露愠容,“这位是何用意,难不成我这果露还有毒不成?”
宗崇不作回应,只蹲身伸出两指沾了一沾洒在地上的鲜果露,舌尖轻轻一舔沾上指间的果露,便愤然而起,护在暮染身前,狠狠瞪向瑞引,蓄怒道:“你倒是说说,这果露中怎会含有仙人血?”
瑞引柳眉倒竖,“什么仙人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明明就是寻常的果露。”说罢,瑞引一仰头将她杯中的鲜果露一饮而尽,以空杯相示。
宗崇一手在袖中暗暗结下法印,想悄然向瑞引抛出个咒法,试探一下瑞引,不料,他刚结完法印正欲点出,就见瑞引头上竟有一缕仙魂被抽离出来,他顺着仙魂被抽出来飞走的方向,追到院中,那仙魂早已飞上九天毫无踪迹。他担心暮染这边再出什么岔子,只好又回到木然身边。
暮染一时无措,宗崇素来温和有礼,若非确有疑虑绝不会突然当众打翻她的杯子,可一眼望去,洒在地上的果露此时已浸入地毯,无凭无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打圆场,“瑞引,你别放在心上,我这大外甥前两日不幸身重奇毒,今天这会儿刚刚解了毒,身子还没恢复利落,神智也不甚清明,兴许是他体内的奇毒作崇让他平白生出什么幻象,我且带他回去好生调养一番,改日再带他来登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