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的粮仓中只有最上层是粮食，下面都是砂石。

如今的粮食加砂石正好是账本上所记载的数目，那些砂石所占的数目，自然就是粮仓的亏空了。

想不到这南郑的官员，竟然是一帮蠹虫。

“他们往年所上报的火耗银子呢？那些多出来的火耗，还不够他们贪的吗？”

如今慕白与跟着皇上做事，对于这里面的门道已经是很清楚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朝堂之上，也并非人人都是清官。

这往年各地报上来的火耗银子数目，皇上只仔细看一遍，他自然是知道其中有人克扣贪污的，然而这种事无法断绝。

若是真的狠下心彻查，那些拥有田产田庄的世家大族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到时候引起朝堂动荡，百姓只能过得更苦。

只要贪得不算太狠，这些损耗也在皇上的预料之中。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慕白与没想到，这些人在百姓和皇上那里两头骗之后，连灾民的粮食都要克扣。

这本该赈灾的粮食消耗也是正当的，何必用砂石充数？所以这些粮食定然没有记载在赈灾的账本之上。

“你派人暗中看好粮仓，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知府家里找一下账本。”

官员领命而去。

慕白与看着栖玄，沉吟道：“这南郑的官员……”

“是冉丞相永兴十年的门生。”

栖玄接过话头，他早已查明和冉丞相有关的人际关系，然而他们涉事这么深，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父皇称赞冉丞相清廉，想来是他自个儿不亲自去动百姓的税银和粮，却叫下头的人给孝敬呢。”

慕白与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们慕家的天下，竟都是给冉贼做了嫁衣。”

“这些多出去的税银和粮食，焉知他不会招兵买马。”

栖玄最担心的便是此事，若按照慕白与说的那样，那冉贼早已有了反心——

“他没有招兵买马，但是这些银和粮却可以收买朝中的武将。”

慕白与努力回想着前世的种种情形，试图从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中还原事情的真相。

“此时冉贼刚刚开始谋划不久，根基不稳，我们查清这件事，然后捅破出去。”

“到时候都不用我父皇出手，天下的百姓都会唾骂他。”

-----------------

第二天，慕白与身边的人便告诉她没有找到账本。

那知府十分警惕，布防太多，他们的人不够，突破不进去，也很难潜入。

慕白与便派人对南郑知府说自己来此地许久，一直忙着给灾民施粥，没来得及尝尝这南郑的美食，让知府设宴款待一下他们一行人。

南郑知府松了口气，当初听到公主要南下赈灾的消息时，他最怕自己贪污赈灾粮的事情败露。

然而公主来了这么些天，却只知道游玩和施粥，想来女子的本事不过如此。

他又想起传闻里说，荣昌公主此人骄纵任性，仗着皇上的宠爱便胡作非为，此时结合公主的要求一看，觉得所言非虚。

宴席上南郑知府使劲浑身解数准备了异常丰盛的好酒好菜。

慕白与看着这些东西齿冷。

这些好酒菜，都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