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笛把罗宁卿留下的诗集和记事本放到一边,将所有黑胶唱片都集中到一起,开始一张张地仔细查看。
其中有些唱片,江笛是有点印象的。
小时候,罗宁卿经常会给江笛买好看的小裙子,放歌给她听,看着她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江笛抚摸着唱片上的纹路,那一道道扩散开来的圆圈,仿佛是岁月的年轮,将回忆映射得清晰可见。
可是,江笛翻找了所有唱片,都没有看到那张伊迪斯的首张唱片。
“明明全都在这儿了啊。”江笛喃喃自语,皱紧了眉头。
她又重新确认了一遍桌上所有唱片,还是没有。
正在江笛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屏幕,是纪砚打来的。
“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没有找到想要的唱片,江笛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于是接起电话就语气微凶地朝纪砚吼去。
电话那头的纪砚怔了怔,心想:果然江笛还在生气。
他润了润唇,说道:“你,回家了吗?”
“在默默家。”江笛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没有自己的家,回哪儿去?”
纪砚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在那个男人家里就行。
随后又意识到,江笛这后半句话里蕴藏的意思。
他拧紧眉心,说道:“衡天御宅那套房子,可以在房本加上你的名字,这事我让何维明天就去办。”
“不用了。”江笛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我只想你在户口本上,去掉我的名字。”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好不容易和纪砚复联,下次想找他又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劲,江笛赶紧又问道:“上次约好的去民政局离婚,你人怎么没来?”
“公司出事了,火灾,你知道的。”
何维在冠世大厦遇到江笛之后,就及时报告给纪砚了。所以考虑到江笛知道自己没去的原因,纪砚这几天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解释。
事实上,他更希望能通过这几天的冷静期,让江笛打消离婚的念头,顺理成章地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件事。虽然纪砚在商界什么大小场面都见过,但现在的江笛整个人变了不少,对于怎么和她斗智斗勇,他感觉自己还差点火候。
此刻的江笛,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喑哑:“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离婚给办了。”
纪砚微眯着眼,气得快把嘴唇咬破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阴沉地说道:“等我把火灾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现在安义善还躺在医院里,冠世需要给城西村一个交代。”
说完,纪砚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不想听见江笛的回答,也不想再被她催促着离婚。
而江笛这边,听见突如其来的“嘟嘟”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机摔在桌上。
还不解气,她又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对着墙壁骂道:“什么态度!早晚得离!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就算是去你们公司拉横幅,也得把婚给离了!”
“啪嗒”一声,刚才江笛捶桌子的力度太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她弯腰下去,定睛看了一眼,是一个很大的记事本,里面夹着一张小唱片。
江笛捡起一看,双眼登时发亮,不由惊呼:“这就是伊迪斯的第一张唱片!”
这张唱片尺寸比寻常唱片小了许多,还被夹在本子里面,难怪刚才没有被发现。
出于好奇,江笛翻看了一下那本记事本,第一页写着:“只买到了一张伊迪斯的唱片,送给卿卿,以后我想听的时候,就来找你。”
落笔是一个单字“杰”。
再往后翻,就是一些少男日记了,上面记载着那位“杰”男士对母亲的爱慕,字里行间全是汹涌翻腾的情愫。
江笛合上本子,没有再看下去。
因为这些是属于母亲和那位男士的回忆,她不想去窥探。至于那位不知名男士,江笛倒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