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拍打着她的背脊,轻声在耳边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女人的脸埋在纪砚的肩窝里,一言不发。
纪砚嗓子堵得发慌,他的语气近乎沙哑:“想哭就哭出来,想闹就喊出来,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只是不想……”江笛的声音从纪砚的胸膛中闷闷传出,“不想死后见到孩子,它看见我也满手沾着鲜血……”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母亲。”纪砚不停拍打着江笛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江笛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纪砚把她牵到沙发前坐下,从电视柜下面拿出药箱。
他心疼地看着江笛虎口间的小口子,随即用棉签蘸取碘伏,认真地在上面打圈消毒。
江笛看了眼纪砚满是鲜血的右手,声音喑哑地提醒他:“你受伤了。”
“不打紧。”
“流了很多血,地板上全是。”
“没事,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再说。”纪砚丝毫没管自己,专注地帮江笛贴上创可贴。
江笛缩回手,说道:“我没什么伤口,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纪砚看了眼自己狼狈的右手,皱眉问道:“吓到你了?”
江笛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着。
“我去洗洗,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原本半蹲在江笛面前的纪砚快速起身,走到浴室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便快步赶回客厅。
当他看见江笛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纪砚缓缓向江笛走近,再次半蹲在她面前。
他牵过江笛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说道:“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你这样,让在意你的人如何安心?”
“没有在意我的人,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只有我,孤苦伶仃,找不到亲生父母,也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江笛双目空洞地望着地板,心比大理石还冰冷。
“你不是孤苦伶仃,你还有我。”纪砚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至江笛的掌心,“冬天就快来了,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暖和。”
江笛呆呆地看向纪砚的脸,他的眉眼如此深邃,五官轮廓挺立分明,如果当初孩子顺利出生,是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纪砚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何维站在外面愣住了。
“纪总,这……怎么了?需要我马上报警吗?!”他看见满地的血迹,瞬间慌张了起来。
“不用。”纪砚淡淡说道,然后伸出一只手,“把东西给我。”
“哦……好。”何维刚准备把一个文件袋递到纪砚手上,又看见上面正在渗血的大口子。
“纪总!您手上了!”何维赶紧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私人医生。”
“说了不用。”纪砚抓住他的手腕,“我没事,你回去吧。”
“您……您确定?”何维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伤口要是不好好处理的话,会有破伤风的危险啊!”
“我等会儿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休假一天。”
说完,纪砚就扣过了房门。
何维愣愣地被关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只能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
……
纪砚拿着手里的文件袋,虽然里面只有薄薄几页纸,但却异常沉甸。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才走到江笛的面前。
“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了。”
纪砚把文件袋工整摆在茶几上,心却提到嗓子眼。
“我想,你应当有自己选择知道真相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