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驰骋在北疆的大草原上,飞扬的马蹄并未带起尘土。
不愧是绿草如茵,风吹草低见牛羊。
秦水寒忘了几日未食,看到肥美的牛羊依旧没有一丝食欲。
他们已经连续不停地赶了几日路,要不是手下的人面露难色,他还真的不想停息。
每时每刻,脑中只有报仇二字在循环。
偌大的北疆,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幸好楚心懿生性不是个低调的主,到哪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风影阁的接应早已掌握楚心懿的落脚之处。
几人来到北疆秦瓦相交的小镇,到处都是人满为患的场景。
厚实的羊毛披风,玲琅满目的珠宝玉石。
空气中还弥漫着牛羊肉的香味。
秦水寒吸了口气,凉飕飕的空气钻入鼻腔,让他更加清醒。
他一眼便瞥见了一旁小摊贩的蓝色猫眼石。
那便是楚心懿收买翠喜的石头?
“这个多少?”
小贩露出职业性微笑,但看着秦水寒一副吃人的样子,只好硬咧着嘴说道:“公子喜欢,可以便宜些。”
“我不喜欢。只是想知道你平日卖多少?”
“……”
小贩欲哭无泪,不喜欢问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珠宝铺子,同样的东西,那里头很贵。
“这些猫眼石十两到二十两不等。”
秦水寒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戾气,给翠喜的月钱三百两,竟然被如此廉价的破石头蛊惑!
小贩见他神色异常,吓得立马指了指不远处的珠宝铺子。
“公子,那里相似的石头卖五十两,公子要是不喜欢可以去那边看看。”
秦水寒看向小贩所指的方向。
“李氏银楼”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秦水寒又收回了视线,他不想再问。
翠喜杀了。
依依死了。
再问又有何意义。
几人继续往前走,似乎隔几步路就是酒楼和赌场。
看到硕大支架上挂着的羊肉,秦水寒的心猛地一揪。
那就是依依羊肉串的放大版吗?
羊肉串真的很好吃,叫花鸡也很好吃。
他还想再吃林依做的东西。
见秦水寒停在羊肉摊面前,烈刃准备上前买一块。
玄风一把拉住他,并摇了摇头。
不知怎的,玄风觉得主子是想念王妃了。
两人的动作都落入秦水寒眼中,他也没多说什么,又径直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孤雪带着风影阁的人跑了过来。
“公子,我们的人在苍穹坊看到楚心懿的身影。”
苍穹坊是这里最大的赌场。
秦水寒点了点头。
这里有许多瓦拉国民,安全起见,众人都称呼他公子。
“公子,属下已经定好了对面的客栈,我们可以在酒楼内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秦水寒露出狰狞的目光,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他内心说不出的兴奋。
玄风皱了皱眉,主子已经几日没有休息了,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这般透支体力,不会突然倒下吧……
几人又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北疆最大的赌场苍穹坊。
光从门外看去,坊内一片金碧辉煌。
不同于京城的气候,此地还是一片冰山雪地,但坊内的火炉烧得兴旺。
只是站在门口,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苍穹坊门口的接待没见过秦水寒,但立马从他的一袭衣袍上嗅出显赫的出身。
他刚想上前招呼入内赌一局,便看到秦水寒一袭人转身去了对面的客栈。
遗憾啊,多么诱人的金主!
秦水寒直接上了客栈二楼。
玄风令人端了一桌丰盛的膳食到客房,一一试毒后,放心的摆在秦水寒面前。
秦水寒喝了口茶,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赌坊。
他刚才就看到了楚心懿,这个角度,依旧可以看到楚心懿的身影。
楚心懿身着北疆特色毛裘,裸露在外的臂膀白净细腻,举手投足间尽是销魂迷人。
随意一个掷骰子的动作,看得周围的男子垂涎三尺。
楚心懿傲气的享受着男人们的目光,可惜一个个都不如水寒哥哥俊朗。
她摇身一摆,爬上了赌桌,不自觉的露出一双美腿。
“下注!我赌大!赌大——”
楚心懿在赌桌上玩得不亦悦乎。
秦水寒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如同一匹猎豹死死的盯着猎物,绝对不会让猎物脱离自己的视线。
他看得到她搔首弄姿的样子,可惜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美。
看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春色,秦水寒的眼中只有从何处下手,该大卸几块。
想到下一刻就可以手刃楚心懿,秦水寒又不觉露出鬼魅一笑。
临行前,楚毅老将军背着一根碗口粗的荆棘立在寒王府大门口。
秦水寒多日没有上朝,京城上下都流传寒王妃被刺杀的消息。
而最终事实也传到了楚毅的耳中。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对寒王妃下手,想到自己对她的狼性教育,真是悔不当初。
对敌人必须心狠手辣,但是寒王妃并不是心懿的敌人,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女儿要去杀她。
看到如同行尸走肉的秦水寒,楚毅意识到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早就听说他们如胶似漆,秦水寒对王妃更是无限宠爱,自己的女儿杀了他的心爱之人,换做自己会原谅对方吗?
楚毅没有亲自指点过秦水寒战术,但在他还只是五皇子的时候,两人的第一次照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的秦水寒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对待事物举一反三,颖悟绝人。
之后便时常听到自己的副将雷鸣天对他赞不绝口。
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却也一直是楚毅心目中最优秀的皇子。
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楚毅再恨铁不成钢,也不忍心看着她被杀。
知道一切无法挽回的楚毅,回府后立马派人给楚心懿传信。
可就在他的亲信找到楚心懿之时,秦水寒也发现了她的行踪。
赌场内的楚心懿正在兴头上,虽然连输了几把,但好歹也赢了两次。
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转头一看,是父亲的亲信。
她有些扫兴,跟着亲信走到了一旁人少之处。
“郡主,将军说寒王正四处追杀您。让郡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楚心懿撅起了小嘴,喊小二上了一壶酒。
一杯酒下肚后,她不满道:“我都逃到北疆了,还能逃到哪里。我就不信寒王真的会杀我。不就是林卫夫的庶女嘛,那林卫夫都死了!”
亲信刚想再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楚心懿堵了回去。
“知道了,先让我把刚才那局赢回来再说。”
楚心懿一脸不耐烦,转身回到了赌局。
秦水寒意识到刚才的男子是楚毅的贴身侍卫,他回想起楚毅背着荆棘跪在自己府上的样子。
这不是负荆请罪便可以原谅之事!
秦水寒垂了垂眼眸,自己可以放过他身边的侍卫,但是绝对不会放过楚心懿。
苍穹坊的赌局似乎永不散场。
等到第二日天明也依旧人满为患。
楚心懿终于抵不过强烈的睡意,在随从和楚毅亲信的拥簇下离开了赌场。
“动手!”
随着秦水寒的一声令下,风影阁的人立马把楚心懿等人围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立马被打晕在地。
风影阁的精锐远比皇宫精锐凶猛。
等到楚心懿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阴冷的小屋里。
“水寒哥哥…”
她一脸惊讶,没想到在北疆见到他,虽然内心有丝喜悦,但立马被一阵恐惧替代。
这是楚心懿从来没有见过的秦水寒,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敢靠近的寒气,眼神似万丈深渊。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