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时,袅袅才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哥反手按住乘务员。
吓得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小哥,放手。”
听到她的声音,小哥才缓缓松开被他按在手下的人。
“到站了!我就是来喊你下车而已,而且我穿着制服呢!”乘务员有些委屈,这个班,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小哥,说对不起。”袅袅歉意的弯下腰,抬手按着小哥也鞠了一躬。
他很不解,但出于对袅袅的信任,他没有任何反抗。
“说对不起。”小哥抬起头,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向乘务员。
乘务员立刻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西藏到了,祝您旅途愉快。”
“袅袅,我饿了。”小哥伸出手,眼神里有些委屈。
看他这样,袅袅猛拍了下脑门。小哥的果子扔了,那岂不是,饿到了现在?真是罪过啊!
袅袅连忙从布包里掏出两盒牛肉罐头,打开递给他。
见他只是呆愣的看着,袅袅叹口气,掏出一个勺子给他演示一遍,才拉着他下了火车。
很幸运,他们来的季节不会被大雪封山。
只是越靠近雪山,气温越低,路越难走。
两人手拉着手,踏着雪地,往雪山深处走去。
路过喇叭庙的时候,袅袅的双手双脚已经没了知觉。
庙里的上师坐在火炉旁,火炉上面,热着藏咖。
上师在看到小哥的瞬间,就明白了二人为何而来。
他捏着佛珠,眼神慈祥平和。
藏族话袅袅并不熟悉,但好在有翻译,几人的对话也不至于那么困难。
在上师的话中,小哥了解到母亲的身世。
她本是康巴落人,是一名藏医。但很不幸,被选为阎王祭品。
在生下小哥后,就被送往祭台。等他的父亲赶到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在墨脱雪山上,他受喇叭庙上师的指点,喂她吃了藏海花。
这种花可以弥存人的生命,但只要唤醒,只有三天时间。
听完上师的讲述,小哥低着头沉默。片刻后,他起身出了庙。
庙外雪山皑皑,穿着红色藏袍的小哥坐在岩石上,仿佛与雪山融为一体,宛如坠入凡间的神明。
袅袅站在他身边,无言的陪着他。
“我想见她。”袅袅一时分不清,是雪山更冷,还是小哥的声音更冷。
经过上师的指点,两人到达雪山藏海花。
纯白的雪山旁,红色的藏海花像是鲜血,洒满了地面。
红色藏袍的小哥神色虔诚,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赋予他生命的人。
他的手死死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内心深处,满是悸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可能是求财者见到金子,求权者登上高位……
但似乎,又没有那么普通。
花中的白玛睁开眼睛,那双装满星空的眼睛温柔漂亮,很符合小哥内心深处对母亲的幻想。
她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又像繁花盛开。美的不可方物,身旁的藏海花与她的笑一比,也黯然失色。
花丛里,两人相互依偎着,风一吹,带动了花朵,也带动了两人的发梢。
这三日,小哥陪着白玛,袅袅陪着小哥。在这静谧的雪山,三人围坐在一起,慢慢陪着时光流淌。
只是三日,小哥眼底不再是毫无欲望的冰冷。至少,他体会过了世间美好。
葬完白玛,小哥并没有打算离开。袅袅算着时间,也并没有催促他。
小哥只是呆呆的坐在岩石上,望着远处皑皑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