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纷繁叠错 长夜心娆(2 / 2)秦淮鸣月首页

三人撞破窗户而去。

三人踩在房檐的琉璃瓦上,碎步移动。

突然,院中亮起无数火把,星星点点的火把亮光,很快连成了片。

同时,数十个亮银箭头对准了景文三人,当三人缓过神来,为时已晚。

程不悔扭头看房内,在窗户口伸出数支长。

苏青青拥着惜婷坐在床上,身边站着的正是马鹏。

房中持枪家丁不下十人,想冲回去也万难了。

马鹏双手背后,阴阳怪气道:“呦,景少爷,你什么时候学成的攀檐上梁的功夫啊,我家房檐小,您要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承担不起”。

景文怒不可遏,欲动手,被程不悔拦下。

马鹏冷哼一声,:“你们是自己下去,还是我帮你们下去”。

苏青青急道:“父亲,不可!”。

马鹏不理,一挥手,数支长枪刺向三人腰间。

忽然,一条白绢垂了下来,程不悔见白绢不足三寸宽,眼疾手快将景、莱二人推向白。

二人顺势抓住白绢滑下阁楼,同时,程不悔一跃而下。

马鹏大惊,速派家丁上房查看。

不想,白绢撑了一段距离,还是从中间断开。

还好二人已到一楼房檐,摔下才无大碍。

不过二人尚未起身便被擒下,程不悔刚落地,三柄刚刀已突至胸前。

擒住三人者,正是奉浉。

奉浉对身边人耳语一番后,三人已被五花大绑押到奉浉面前。

奉浉扬起手中的马鞭,作势要打。

景文后仰欲躲,奉浉笑了笑,收回了马鞭。

莱博瞪目怒斥,只骂出两个字,即被破布堵了嘴。

程不悔奈何被侍卫压着,动弹不得。

奉浉轻蔑道:“不打你是怕脏我马鞭”,一挥手,三人被蒙上眼睛压了下去。

搜寻了半天,没找到半个人影。

气急败坏的马鹏,大骂家丁无能,但也无可奈何。

马鹏安排了留守的家丁后,来到后院。

奉浉的三十多骠骑整装待发,马鹏穿过群骑,看到奉浉拿着酒袋独饮。

马鹏走上前去,曲身问道:“大人,您几时 出发,小的略备了些酒水,为您和弟兄们饯行”。

奉浉饮了口酒道:“什么人扔的白绢你可查出”。

马鹏愤愤的说:“没找到,要让我逮住他,非让他好看”。

奉浉嗯了一声,心想:今晚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我的眼睛,那抛白绢的紫衫女子也被我看的清楚”。

“只是目前不清楚她的底细,先掌握她的行踪再说。

马鹏见奉浉不语,以为要责罚自己办事不利,刚想辩解。

奉浉道:“你去请苏姑娘下来,转告姑娘不用收拾物件,府中已备齐全。记住,是请!”。

马鹏嘘了口气,转身离去。

青青的琴房中,惜婷细细的照料着炭火。

苏青青坐在琴前,抚摸着琴面,一遍一遍。

这一夜,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虽然不是自己闹得,但总也跟自己有关。

悲伤,惊惧,忧思一股脑的倾泻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个男子多半也难以招架,何况我这一介女流。

青青手指划过琴头的梅花断,自从爹爹去世以后,我再难言欢笑。

每每梦中见到父亲,恨不能握着爹爹的手,永不分离。

梦醒后,枕巾早已沁湿。

青青掌心掠过琴腰的雪竹断,来到这里的第三年,头次来到舞房,被打到半死。

也是这一次,义父指着房中的舞乐器具,让我选一样。

我抱起乐琴,用肿胀的手颤抖着弹了一段。

这是我偷听了很久的曲子,义父告诉乐师教我琴。

没过几个月,义父收我作义女,义父要求我随他姓,我以死相逼,遂才作罢。

青青轻拂琴肩弧面隆起的半月形。

不到一年,我便登台,无论台下如何欢闹,我的心亦如死水,不曾波澜。

长廊传来脚步声,青青示意惜婷开门,马鹏领着家丁走了进来。

家丁放下手中的竹盒,便退了去。

马鹏走到炭火前,拿铁夹随手丢了几块木炭,缓缓道:“青青啊,这是爹爹亲手为你煮的银耳莲子粥,趁热喝下,暖身解乏”。

马鹏单手扶在苏青青肩上,又道:“其实爹爹舍不得你,但是,爹爹怎会为了一己私念,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呢?”。

苏青青想起身行礼回话,奈何肩被马鹏按着。

只得低首道:“义父对青青的养育之恩,青青铭记在心,无以回报”。

马鹏摆摆手,说:“什么恩不恩的,你记得爹爹的好就是了,以后你我父女只怕再难相见”。

马鹏的眼中挤出了几片泪花,从袖口抽出一条手帕反复擦拭眼眶:“听爹爹的话,吃了粥,就不必耽搁了,来后院,爹爹在那里等你”。

苏青青心如死灰,木然道:“请义父稍等片刻,我即刻下去”。

马鹏将手帕叠好收入袖口,疏了口气道:“嗯乖女儿,别让爹爹久等”。

主仆二人恭送了马鹏,却见门外站着两个家丁。

惜婷关上房门,小声道:“小姐,刚才房门外并无家丁,怎的片刻就站上岗了”。

青青推开竹篮,叹气不语。

惜婷从袖中拿出彩盒,问道:“小姐,景公子的彩盒怎么办”。

青青复叹道:“你暂且拿着,日后想法还予他”。

惜婷收起彩盒,苏青青起身道:“惜婷,我们走吧”。

惜婷遂差了门外家丁拿包裹后,方一起下楼去。

后院中人影错落,大队人马分列两旁,马鼻息声此起彼伏。

马上的人影隐藏在火把后,火光却照亮了中间的路。

只见两个家丁提着灯笼,一前一后将苏青青二人护送到了马车旁。

马车棉绸裹装,看车辙似乎比寻常的马车宽大一些。

马车旁的阴影中似乎站着俩人,一高一矮。

矮胖之人见苏青青已至,便走出接过灯笼。

笑盈盈的对苏青青道:“女儿上车吧,山高路远,女儿要照顾好自己,待的安富尊荣之时,不要忘了爹爹就好”。

说罢就掀起了车帷。

苏青青回头望了一眼,浓浓的暮色遮蔽了大部分的物象,什么也看不清。

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眼前之人,苏青青行礼道:“义父养育之恩,青青无以为报”。

马鹏脸上笑意更浓,忙拉起苏青青,不再多言送青青上了马车。

苏青青虽对暖心阁的感情远未达到依依不舍,可毕竟在此生活了七八年。

如今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

青青不禁想起小时候在家时,每逢这隆冬腊月的时节。

爹爹时常搂着自己与弟弟在火炉旁讲趣事,爹爹总能逗得弟弟哈哈大笑。

而我趴在爹爹的怀中安稳的睡着了。

那时的自己无忧无愁,枕着爹爹的肚腩,好舒服,好暖和。

想着想着,苏青青的珠泪又要落下来。

一旁的惜婷,赶忙拿出丝帕,拭去泪珠,担心道:“姐姐,您的眼睛已经红肿了,别哭坏了身体”。

“这路长时久,姐姐又一夜未合眼,看这马车,还算宽敞,姐姐枕这方枕好歹休息一会,婷儿在姐姐身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苏青青拉着惜婷的手道:“你我情同姐妹,我岂可独睡,让你守着”。

说着,拉惜婷躺在身边。

惜婷看苏青青似乎睡去,便轻轻爬起,固定了窗帏,匍匐到车厢前端,靠着车厢抱膝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