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清晨,景文从床上悄悄坐起,裹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
将窗户轻轻推开半个缝隙,院中只有莱博在忙碌。
景文舒了口气,裹着被子躺下。
不一会又起身查看,反复几次, 直到莱博推门进来。
见景文裹紧被子,好似熟睡中,便没有叫醒景文,关门出去。
也许是装睡时间长了,景文竟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睡梦中,只见目光所及,满是僧人。
众僧人合掌齐声道:“阿弥陀佛,景施主,奉命讨教,请赐教”。
吓的景文连连后退,僧人们步步紧逼。
景文惊恐坐起,胸膛剧烈起伏,摸摸被褥,自己竟然被梦惊醒。
最近精神压力似乎有点大。
翻身起床,屋内院外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寂寥无声。
揉揉睡眼,推门出去,恍惚中好似看见院中站着一人。
用力眨眨眼,发现一名僧人站立在院中,不动如钟。
景文后脊梁发冷,如果自己当时被惊醒的时候,床边站一人,那自己估计能立刻晕过去。
缓解下情绪,行礼道:“师傅,您站在这里多久了”。
僧人合掌道:“阿弥陀佛,晨课后便在此了,景施主,我来...”。
景文伸手制止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请等我用饭后,再比试”。
僧人合掌点点头。
早饭吃的味同嚼蜡,好几次都把粥粘在鼻子上。
一边吃饭,不时瞟几眼站立不动的僧人,心绪飘忽。
方丈师傅要干什么,让我锤炼意志?精进武功?
即使要锤炼意志、精进武功,也不用天天挨打吧。
如果挨打就能成功,还要程叔苦练做什么,挨打把残毒震出来不就好了。
不管了,今日之后,我定要找老方丈讨教个明白。
天天挨打算怎么回事,景文有些生气的撂下碗筷,对着僧人道:“师傅请赐教吧”。
僧人刚一出手,景文就发觉到了异常,以往的僧人招式稳健,少有花拳绣腿,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极为务实。
今日之僧人,出手便是拳影一片。
景文看着都有些眼花,但景文却很熟悉。
与自己的招数有异曲同工之处,皆为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景文轻蔑一笑,总算遇见跟自己同路之人了。
今日并不必然输。
景文抬腿迎上,拳脚相交,腿风拳影缭乱,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有三头六臂。
僧人率先变招,腾空翻滚,拳影不停反快起来,像一个风火轮呼啸的砸向景文。
景文看着影影绰绰的一团,身体一斜,双脚连续蹬地,像踏着绞水车一样,绕地旋转。
掌风凌厉,拳掌相抵,未落下风。
景文嘿嘿一笑,皇家武学,兼备实用与观赏,是皇室宗亲,居家展示,出门防身之必备,彰显国威之利器。
僧人刚一落地,未等收招,上身前曲,手臂一抖,软绵绵的冲景文胳膊绕去。
景文回神,僧人的手掌已接近衣袖,景文顺势急退,但还是不如来的快。
僧人一把抓住景文衣袖,手绕袖环臂直上,景文大惊。
僧人另一手化掌,猛托景文胳膊,景文痛苦的叫了一声,双脚离地。
又一掌拍来,景文单掌迎上,两掌硬碰,景文被擒那一臂,被撕扯的生疼。
掌波又一震,更如断臂之痛,景文痛苦的喊道:“疼、疼、疼”。
僧人收手后退,合掌行礼道:“阿弥陀佛,景施主承让了”。
景文捂着胳膊,眼泪都快出来了,弯身道:“师傅客气”。
僧人告辞而去,景文褪去衣袖,见手臂被拧的一圈一圈的红印,摸摸关节,还好没脱臼。
翻来药油,一边上药,一边带着哭腔道:“这也打不过,那也打不过,我就是个练功宝宝,试招木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重重扔下药油,捶桌低声泣着。
寺后竹林,程不悔双腿扣着铁链,奋力练习着。
一个恍惚,动作脱节,扭住了腰身,疼痛扩散般的传遍全身。
程不悔上身一动不敢动,双手搬住铁球,但却使不上力。
只能慢慢旋转,疼痛愈见强烈,而铁球还在缓慢的旋转着。
这一刻,显得无比漫长漫长。
漫长到成程不悔竟然能够想起自己刚到王府时的情景,漫长到程不悔失神,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程不悔有些累了,好想就此放弃,绝望占据了内心。
程不悔有些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那么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