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白天,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兄弟们的面庞,日日承受此断肠之痛,我多想与他们一同去”。
“不瞒莱大哥,那夜在见到黑衣人的凶残诡异之时,我就一直在想,究竟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哪里得罪过他们,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直到我与黑甲人交手,无意中瞥见的一个东西”。
莱博紧张道:“什么东西”。
陆哲继续:“黑甲人腰间的铃铛,当日交手之时,就是这个铃铛的响声,封闭了我的感知,扰乱了我的思绪,才让他近身击伤了我”。
莱博思索道:“陆兄可是破解了铃铛的秘密”。
陆哲面有苦色道:“莱大哥,我并不知铃铛中的秘密,只是这铃铛露了一半在外面,我瞧见了它的样子”。
莱博严肃道:“陆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哲点点头:“当时情况危急,并未感觉到什么,入寺后细细回想那一夜每一个画面,我才想起那半截铃铛似曾相识”。
莱博疑色渐浓。
陆哲继续道:“此铃铛前端为双头铃铛,而每个铃铛下又系一细绳,绳上穿着许多小铃铛,非我们平常所见的铃铛”。
“大约在三年前,太平城发生了一起大案,南洋向大隆敬献珍宝,南洋使船在太平靠岸,当夜使者与宝物皆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一条空船,案子轰动一时”。
“岭东府衙派人到我寨中质问,拿着画册让我一一辨认,我断然否认,结果三日后,官府派发通缉令,派兵围剿各处城寨,我也只得避祸北上”。
陆哲停顿了下,盯着莱博道:“当时的画册我虽未细看,但依稀记得册中一页画的便是这双头铃铛”。
“当时只觉得有些惊异,没见过这样的怪异铃铛,便多看了几眼,记忆略深些”。
莱博听闻,思索着说道:“那起大案发生后,朝廷震怒,派禁军追查,却一无所获,那船中的人和物仿佛一夜蒸发”。
“然而此事不到半年,南洋国主暴毙,南洋各诸王为争夺王位相继起事,南洋国就此陷入纷争,国本动摇,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陆哲点点头道:“一年后事态渐息,我才动身来到了金陵地界,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那本画册”。
莱博很是震惊,没想到那黑甲人竟然还与三年前的旧案有关,莱博看着陆哲,有些动容。
是什么样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将多年的记忆解封。
一片一片的翻找,一遍一遍的搜寻,一丝线索都不曾放过。
莱博拍拍陆哲的肩膀道:“陆兄,受累了”。
陆哲微微笑了下,看着自己的左臂:“废人一个,也没什么大用了”。
莱博用力抓着陆哲的肩膀道:“陆兄,不可妄自菲薄,我还等着与你一起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说罢,莱博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哲看着莱博的背影,身体微微抖动着,双唇紧咬,点点泪水滴滴落在石板上。
莱博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程不悔所住之处,站在院中静静的等着。
卓琬凝挽着篮子,走进院子,被立在院中的莱博吓了一跳。
见莱博脸色凝重,琬凝关切道:“莱叔,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院子里,外面风大,与琬凝一起进屋吧”。
莱博微笑着摇摇头:“妮子,你去忙吧,我想冷静冷静”。
琬凝见劝阻不得,无奈的去了厨房。
天色渐晚,炊烟袅袅,程不悔略有些疲惫的进到了院子。
看到院中立着一个人,程不悔有些惊讶。
看清是莱博后,疑惑道:“老莱,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不冷么”。
莱博道:“风越冷,我越清醒”。
程不悔似乎听得什么,便拉着莱博的袖子要进屋。
路过厨房,对着卓琬凝微笑着点点头,与莱博一起进了屋。
给倒了两盏茶水,好奇道:“是不是景文又闯祸了,这个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莱博没有理会程不悔,端着茶盏自言自语道:“下午我去了陆哲兄弟那里,有些事要跟你说”。
程不悔放下茶壶,变得认真起来。
莱博将陆哲所言尽数告知了程不悔,程不悔听罢,沉思不语。
莱博继续道:“刚刚站在院子里,我清醒了许多,三年前的旧案,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我却只感到苍白无力”。
程不悔示意莱博喝茶,安慰道:“人在暗,我们在明,从我们单纯的闯寨救人,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甚至还要搜寺,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老莱,你不必多想”。
程不悔想了下,又道:“至于这双头铃铛的前世今生,我们可能更无从考究,你将此事告知王爷,沿着这条线索看能查出点什么”。
莱博应下。
程不悔脸色凝重的看着莱博道:“这些黑衣人非比寻常,也许我们只是误打误撞被搅了进来,如果他们真是域外之人,又与旧案有关,那就不只是我们的事情了”。
“如果这些人跟星罗域有什么关系,对我们大隆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莱博突然笑了,游戏般的看着程不悔道:“老程,你这是怕了么”。
程不悔哈哈大笑,这时,门被推开,卓琬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对着二人道:“莱叔,程大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