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此恨绵绵

石鲸位于昆明池七夕湖东南岸泮。纪能牵着伏波横海兄弟沿着连理路，很快来到石鲸旁边。放置石鲸的高台被湖水淹没，肉眼望去，石鲸刚好像是浮游在水面上，很是精巧。高台上有红油漆成的铭刻字样，大意是“适逢盛世，昆池复兴，勒石作鲸，垂裕后昆。”不知何故，纪能站立在石鲸面前，有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这让纪能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据说在他还不到一周岁的时候，他娘纪湜就不知去向。而此刻，站在昆明池石鲸跟前，他居然对娘亲升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思念。

石鲸旁边的水岸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临池观鲸，讨吉兆、得祥瑞。看来这是一块供游客祈祷许愿的打卡点儿。纪能扫了一眼牌子，发现牌子后面站着一道黑影，仔细一看，竟然是龙鲸左手。

左手哥！

纪能叫的很是热烈亲切。黑影从牌子后面闪身而出。在湖边路灯的照射下，纪能看见左手哥瞬间大吃一惊。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步履踉跄的老头拄着一根树枝慢慢来到纪能面前。

左手——哥，你咋了这是？纪能的焦急都写在了脸上。我来见你，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我缘分很深，雕石作台，刻石成鲸的人是你的至亲之人；最重要的是，你刚来到这里，月儿就出来给你唱歌，这肯定不是巧合，月儿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我决定不躲藏了，出来见你最后一面。恳请你帮帮我，救救我！说到这里，龙鲸所化的老者声泪俱下，噗通一声跪在纪能面前。

左手哥，你这是弄啥？快快起来！纪能慌忙不跌蹲下身搀扶龙鲸起身。你还是变回白天时少年的样子吧，那样好看，我叫你左手哥也没毛病。你这样子，我得叫你左手爷了。纪能扶着龙鲸坐在湖边一块杂石上。呵呵，恐怕是变不回去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这辈子还能不能见我月儿一面，就全拜托你了。龙鲸双手紧紧攥着纪能的小手，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左手为何要指月？

纪能心里一直萦绕这样一个问题，此刻就这样径直提问出来了。因为我不是左撇子嘛，右手平时都比较忙。皓首老者转悲为喜，苦笑不已。我已经至少有三万年没开过玩笑了哈哈哈。其实是因为我叫左手，我也用左手经常指月亮，所以那首歌才叫《左手指月》。至于为什么呢？因为我用左手指向月亮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月儿的存在。她会在另一个宇宙也望着我们的这个月亮，她也能感受到我在想她。你还小，你不懂男女之情。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于你而言，或者说我能够告诉你的，其实很简单。而我请求你帮忙的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

在一个叫作蜃泡的宇宙里，住着一位可爱的女孩，她叫月茹姑娘。在大约十万年前，蜃泡宇宙和炁泡宇宙共同的虚空试炼场开启，我和月茹在那里相识相爱。对了，那个地方叫大牧之野。试炼中，她受了很重的伤，他们那个宇宙的罟族圣子罗罟要加害于她被我救了下来。从此后，她就留在我们的宇宙，和我度过了五百年的幸福时光。但好景不长，罟族在炁泡宇宙的奴族伊洛因人第三次来到了地球，带队的是伊洛因圣女冰河小姬。那个时候，地球还在紫薇星宫，没有被踢掉，那个时候北斗星阵还是九颗星在夜夜闪耀。伊洛因人把地球变成了一个大雪球，进入了冰河时期。那个时候，地球在昆仑华夏族的燧人氏统领之下，燧皇帐下弇兹氏索女、玄女、素女三大部族率领九州人族和我龙鲸一族还有地底龙族结成联盟，共同对抗伊洛因人。那一战，联盟遭受重创几乎灭族，但我们终于把伊洛因人赶出了地球。因为在战争中，我战绩突出，和人族索女部大巫女娲分别成为地球圣子和圣女，立下魂誓终生守护地球。然而，就是在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中，伊洛因圣女冰河小姬抢走了月茹，他们把她交给了罟族，罟族把月儿带回蜃泡交给了蜃泡之主。月儿是蜃泡之主的独女，我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从此后，我两虽然都还活着，但却阴阳交错天人永隔了。

她临走的时候，给我唱了那首《左手指月》，她告诉我说，我想她了，就用左手指指月亮，她就会知道我在想她。说到这左手已经泣不成声。

哇！这里好漂亮啊！幻樽界绿孔雀所化的小女孩从纪能神魂里钻了出来，在湖边甬道上奔跑雀跃。纪能看着左手等他情绪平复下来。

你，能帮我么？左手试探着问道。

帮你什么？怎么帮你？纪能觉得左手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心里想着是不是痴迷于情的人都有这号毛病。

我想死之前见月儿一面。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想请你帮我交给她，告诉她我快死了，让她来看看我。左手用右手拿出拇指盖大小的水晶挂件，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雕琢精湛镂刻巧妙的骷髅头。用骷髅头定情，你两挺重口味呀。纪能并没有接过水晶挂件。这是我在大牧之野一处上古洞府找到的，只有一个用处，可以让破碎分离的星辰重新聚合为一。我要你去到蜃泡找到月儿，告诉她，我可能找到“德道合一”的方法了。

纪能越听越糊涂。迟疑着接过了水晶骷髅挂件，神识微动，收入百日好合戒中。蜃泡之主曾对炁泡之主说，“你告诉那条小龙鲸，除非‘德道合一’，他才能得到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