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回想起,册子被打湿前,谈闫分明是看到了那人名字,否则不会脱口而出“他怎么会出现在东临”这种话。
不等谈荀之回答,容与空灵的嗓音便如山中小溪般流淌出来。
“谈家主我问过了。”容与眸色清冽,似要透过眼睛,直直望进人的心里去。
“他说,记忆模糊了,想不起来,记不清楚。”
“我也是!”
谈荀之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本以为记不清名字这事,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能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看清过。
可若是连父亲也这般反应的话……那就证明,确实是图纸有鬼!
温言疑惑:“你看见全名了?”
谈荀之郑重地点点头,“我谈荀之可以对天发誓。”
温言讪讪道:“不用不用。”
温怀适时插嘴道:“信他,小土豆打小记性就好使,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谈荀之听了“小土豆”三个字,刚握起来的拳头,却在听到后半句话后,不好意思地松开了。
这人是懂得欲扬先抑的。
温言随手从二哥盘子里捞了点糖霜花生,扔到嘴里,囫囵问着:“那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谈荀之面露难色,双手颓废抱头,蹂躏着乌黑发丝。
“你可还记得鱼……什么的?”温言把花生咽下去,觉得还挺好吃,又顺手捞了一把。
“于?”谈荀之发出一个单音节疑惑问句。
“嗯。”温言点点头,“我记得上头人名里,好像是有这么个音节,但具体是哪个字,我也没仔细看。”
容与眸色倏地一沉,落在温言身上的视线中,多了丝审视。
“你说……那人名字中有个‘于’字?”
容与微倾上半身,嘴角噙笑,对上温言懵懂的眼神,仿佛一处浓墨色漩涡,活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温言怔怔地点了头。
紫玉发冠此刻在闪耀出奇异的光芒,一时间屋内人心各异。
容与本还想接着试探,却在看到少女失神的面孔后,放弃了。
他转过头去,错开和温言的对视。
“那我们便从‘于’这个线索开始找吧。”容与淡声道。
回过神来的温言,脑子还有些发懵,只是感觉刚才自己好像瞬间灵魂出窍,失去了对大脑和身体的控制权,直到此刻还有些头晕目眩。
温言皱眉闭眼伸出手,在眉心和太阳穴分别揉了揉。
心道,应该是自己这两天没休息好吧。
“二哥给你揉。”宠妹狂魔温怀上线。
“谢谢二哥!二哥真好!”温言甜甜地道谢。
温怀小心放轻力道,毕竟自己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下手没个轻重。“那……我跟大哥比呢?”温怀神色有些飘忽,“落落你觉得谁更好?”
来了来了!
这就是着名的送命问题!
我和你妈(可替换)掉河里,你先救谁?
温言心里算盘打了个转,笑嘻嘻道:“大哥有大哥的好,二哥有二哥的好。在落落心里,都一样重要!”
说着还双手掌心覆在心口位置,表情真挚。
温怀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虽然没听到自己想象中的答案,但也很满意了。
果然,还是亲妹妹的!
谈荀之看着对面兄妹二人,和气一团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大是滋味。
“好,我待会回去就着手查这件事,只是范围有些广,时间可能会……”
“久一点无所谓。”容与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状似不经意地瞟过那只闭目养神,表情餍足的小狐狸。
“关键点在于,铜鼎和日晷的联系。”
谈荀之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有些激动道:“仙尊!我曾在藏书阁中,翻阅过一本秘技杂术,其中就一篇,讲的是如何人为操纵天象!”
其实这件事已经在他记忆中尘封很久了,久到那时候他还没认识温言。
若不是在庄子里,自己单独询问了温怀,那日祭坛处,除了铜鼎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恐怕就要将这件事彻底忘记了。
“正巧。”容与微微一笑,“浮玉山,也有谈公子说的这本秘笈。”
仙尊冰雪融化般的眸子,一闪闪地落在温言身上。
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