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穿着寝衣的温言,赤足走在一片绵软的地上,只感觉灵魂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你是谁?”
忽然一阵仿佛混着气体的空灵声音从远处传来,温言瞬间戒备起来。
只是仍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好似遮住了一层白雾。
“啊……是你呀……”
那声音带上了丝了然和欣喜,
“你又是谁?”温言不敢再轻举妄动,干脆立在原地,左右张望着,却仍是看不见来人。
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真是太差劲了。
那阵空灵的声音沉默许久后,才金贵地吐出句意味深长的话。
“要小心……”
“小心什么啊!”温言急满头大汗,灵魂焦躁,但身体却被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有种鬼压床的感觉。
“小心……头上簪花的人……”
“等等!你……”
“小姐!”
“喝!!”
头发湿的像刚从水捞出来一般的温言,大口吸着凉气,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小姐你又做噩梦了。”三笑用湿手帕给她擦着汗,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簪花……
“小姐!疼……”
她猛一激灵抓住三笑擦汗的手,惨白的小脸上两只黑亮的杏眼闪烁着,像是两道激光一般仔细地检查了三笑的发髻。
“一根素簪……”她松了口气,这会儿才彻底醒过来,略带歉意,“真是对不起啊,三笑。刚才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没事的小姐。”三笑动了动那只发红的手腕,“最近事多,您做噩梦的次数也变多了,不如奴婢陪您再去趟修梵寺,祈祈福吧。”
柔顺的发丝散乱在温言肩上,少女迷蒙地像个瓷娃娃,在三笑的摆布下穿上嫩白色中衣。
“不了吧。”
她想起那夜醉酒被掳去洞庭,差点被刺杀不说,还险些暴露自己喝酒会认不住亲人的臭毛病。
那夜的他,究竟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思呢?
三笑今天拿来了一件远山蓝色的细纱大袖,温言没精打采道,“我吃不惯那里的饭菜。”
“奴婢知道了。”三笑打趣道,“那今晚玄武大街的花车游行,您可一定得去看看了。”
“什么车?!”温言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跳脚了。
今天她是和花犯冲吗?
这个存在感,它是非刷不可是吗?
三笑有些惊讶,“小姐您难道忘了,从前您不是最喜欢参加采花节了吗?”
温言瞬间噤了声。
“您每年都会穿上当下最时兴的样式,挑最漂亮的首饰,一去就玩一整天呢。”三笑扶着她坐到的梳妆台前,她看到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
是一张含苞待放,欲语还羞的少女该有的脸。
三笑握了一把她的头发在手中,“往常您都是刚一回家,就开始为第二年的采花节开始准备衣裳了呢。”
温言有些头痛,不知是被这满台的脂粉熏得,还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
“我当然知道了。”她气鼓鼓道,生怕被三笑发现壳子里早就换了另一个人住。
“三笑啊,不是我说你。”温言插着腰回头柔声呵斥,“最近你家小姐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外面荒山野岭寻宝找人,就是在皇宫里面审问犯人。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想着出去玩乐?”
三笑委屈地点点头,方才心底隐秘的一些怀疑,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是奴婢错了。”
温言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转回去面对镜子,语重心长道。
“我都这个年纪了,整天还想着玩乐怎么行,爹爹和兄长们一个个都已经建功立业了。不说别的,我起码也得向宋枚姐姐看齐吧。”
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