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节后,温言在将军府度过了难得平静的几天。
忽然从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连系统最近也不上线,催促她赶紧完成任务。
这令她不禁她想起自己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温言懒懒地在蒹葭阁院子里的秋千上荡着。
她求死的那个小水塘,早就被温戎命人填满了,眼下变成了一个小花圃。
只是里头光秃秃的,温言还没想好种些什么。
梦里那个奇怪女声叫她注意的“簪花之人”,也并未出现。
温言撇了撇嘴,“估计又是系统的恶趣味吧。”
秋风微凉,掀起少女藕粉色的裙角,在金黄的银杏叶掩映下,像只翩翩蝴蝶。
杀人魔难不成真的不回东临了?
不知为何,从心里冒出这个猜测之后,温言竟有些恍惚,好像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切,不回来正好!看本姑娘怎么来一场,金蝉脱壳!”
她算着时间,如果剧情还是按照原着里走的话。
那留给她的时间,至多也不过半载了。
温言叹了口气,心上又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闷得紧。
抬头望天时,却讶异地发现,方才还天光大好,这会却突然阴云密布,黑云压城起来。
她皱了皱眉,“别是要下雨了吧。”
旋即利落地跳下秋千,提着裙子,往屋里跑去。
只是刚跑了两步,她便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努力想要保持稳重规矩的脚步声,暗含着急促。
明明是和往常一般的声线,温言却能听出三笑的颤抖。
“轰隆!!”
主仆二人对面而立,同时间天上劈下一道闷雷。
明亮刺眼的光划破阴沉的天空。
细密的雨点,开始落下,连点成线。
温言鼻尖好似嗅到的泥土的味道。
然后,她听见三笑的声音远远传来。
“皇后娘娘……殁了。”
——
临华殿。
殿外丧钟鸣个不停,好似敲在每个人的脑壳上。
百官身穿白色丧服,个个低着头,面上挂着悲戚。
起码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模样。
明黄色龙椅上头坐着东临皇帝,陈广晟。
他单手杵着太阳穴,眉目紧闭,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纹。
看起来有些憔悴。
距离乾平皇最近的位置,站着东临的几位皇子。
最中央站着的乃是东宫太子,陈涉。
他着一身缟素,垂着头,面色苍白,双目红肿,看着像是哭过很久。
左右分散开来的依次是大皇子陈沐,六皇子陈氿。
其余皇子要么早早就分封到了领地,要么尚且年幼。
可以继承大统的人选,近十位皇子中,竟也只剩下这三人。
“皇后韦氏,年前身子便不大爽利。为了让诸位大臣和百姓不过度忧心,是以瞒下了。”
陈广晟慢慢张开自己浑浊的双眼,扫过离自己最近的太子陈涉,随后落在文武百官身上。
“不成想,却是连这个年都没熬过去。”
陈涉低着头,听父皇的一番讲述,身侧的手,紧紧捏成券,骨节泛白,头上青筋浮现。
垂下的眼睛里,噙着泪,闪烁的却是如野兽一般的目光。
大皇子陈沐上前一步,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不过多,也不少。
拱手道,“父皇,母后走的突然,但葬礼一事不可草草操办。”
乾平皇低低嗯了一声,“这倒是。”
尹太师听见陈沐这话,银白色眉毛下的眼睛,转了两圈,出列接话道。
“启禀陛下,皇后国葬乃是大事。一国不可无礼,吊唁守丧事宜,需得早早谋划。”
陈沐背对着他,微微挑了眉毛,退回去,没再言语。
倒是陈涉,冷哼一声,眼里飞刀一般地看着退回到自己身侧的大哥。
还有,他的好太师。
礼部侍郎康绍首当其冲,从尹太师对侧站了出来,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