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温二吗。”
一肥头大耳的男子,腕上绑了条红巾,冷笑着走到温怀身边。
“真是好久不见啊,我的温小将军。”
温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那人见他忽视自己,瞬间黑了脸,横肉垂了下来。
“果真是升了官,人家现在是羽林将军,温小将军,我们这些没有个一官半职的人,哪配合人家说话啊。”
他身旁跟着一个穿着普通褂子的文官,被夹在中间,谁也不敢得罪。
谈荀之替温怀拿着箭筒,打远处就见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和温怀右手上,都绑着同样的蓝巾。
“哟,这不是李相的二公子么,怎么今天不在听雨楼听曲儿品酒,反倒来爬山了?”
温怀眼睛微微睁大,倒吸一口冷气,“嚯!莫不是您被春娘嫌弃生得过于富贵相,这才自请来秋猎稍微活动下筋骨了?”
“你……”
李丰源立马瞪圆了眼睛,活像个被气吹鼓的泥塑,还不等他反嘴,就被另一道更加尖利的声音打断了。
“你又去找春娘了?!!”
温怀眉梢一挑,微微背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看好戏的表情过于明显。
不明就里的谈荀之仍是一头雾水,抬眼便看见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插着腰,怒目圆睁地冲到李丰源的面前。
“上个月不是才当着爹的面,说你再也不去了吗?!”
林恬儿生气有余,更多的是悲哀。
李丰源第一反应是害怕,但是过了会,便立时转过了弯。
于是反客为主,眯着眼睛,拿出家主的气势。
“林恬儿,老子想去哪里,去找谁,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只是我娶回房的一个妾室,若不是当初你耍手段,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别说是小小一个侧房。”
李丰源声音越说越大,林恬儿只是瞪大的一双杏眼,嘴唇隐隐颤抖着,脊背却仍然挺得笔直。
“就是我房里的一个洗脚婢,你都不配!”
此话一出,营帐附近的空气瞬间凝滞,鸟鸣声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手里的动作,或擦拭宝剑,或数着弓箭,都慢了下来,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打破这岌岌可危的平静。
林恬儿红了眼眶,说不上失望,可能更多的是悲伤后的平静。
艳丽的面容之上,一点点悲戚都会被放大。
连最耀眼的红色穿在她身上,此刻都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的视线慢慢从李丰源身上,扫过场内所有人。
没有人不喜欢看笑话。
尤其是一个女人的笑话。
一些人要么装作忙着手里的活,要么眼神飘忽,偶尔瞥向这边。
那些嘴脸,统统一丝不漏地落在林恬儿眼里。
她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咦?本宫听说,现在不是定了要在演马场集合讨彩头吗。”
康婕妤的声音忽然从身后树林中悠悠传出,“怎地大家都还没有动身,待会大皇子殿下可要等急了。”
温怀这才转过身来,随着众人一起俯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康婕妤吉祥。”
陈涉面带微笑走了出来,“诸位平身,既是父皇下旨出来秋猎,大家放松,玩的尽兴便好。”
康婕妤身后,宋枚走了出来。
“不知李夫人现在方便,枚儿对于女子装束有些不大明白,听闻令尊骑术了得,想必夫人肯定懂得比我多。”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林恬儿身后,柔声道。
说罢便扶着她的手臂,二人朝女子营帐方向走了过去。
人一离开,李丰源方才觉得有些尴尬,狠狠地瞪了温怀一眼。
若不是他多嘴,怎会令自己在太子和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温怀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但并没当回事。,
反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贵女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旋即低低笑出了声。
本来声音不大,但是在此刻的营地中间,便显得尤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