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提着东西的人是王浩然。
他是和其他知青一起搭冯大爷的牛车来的,本来为了迁就其他的知青,从富裕大队出来的时间就不早,结果路上冯大爷的牛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什么也不肯好好拉车,一会儿一拐弯,稍不留神就要往回走。
赶到车站时,检票员已经锁了门要离开了,他好说歹说求了一分钟,人家又给他打开门,他这一路狂奔,才在列车员要锁门的当口,爬上了火车。
其实,对于回京市他坐哪趟火车都无所谓,就算是明天回去也行,之所以执着今天这趟车,是因为他知道桃夭夭会坐这趟车回京市。
他知道桃夭夭坐这趟车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桃夭夭今天走,去京市的火车,一天也只有这一趟,他感觉桃夭夭不会买得到卧铺票,等到她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再把自己的铺位让给她,她会不会接受,会不会感动呢?
对于为什么不提前给桃夭夭也买一张卧铺票,他怕桃夭夭会无情的拒绝,还隐隐觉得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好。
这龌龊的小心思啊。
此刻他满头大汗的对上那双朝思暮想清亮的眸子,不觉浑身颤抖了一下,谁给她买了卧铺票呢,那这让他如何英雄救美,失落感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稍后一想,这样岂不是就近水楼台了,自己把卧铺票给她,她还有可能会拒绝,但是现在,她无法拒绝和他一路同行了吧。
心情马上又飞扬起来。须臾之间,这心情就一波三折。
“同志,借个光。”王浩然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是正站在过道上,他挡住了来来去去的人。
列车员此时也正走过来,看到他还在发呆,忍不住挤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同志,先坐好,让这些乘客过去。”
王浩然被这一拍才缓过神来,忙应着:“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就拐进了两排铺位中间,被他堵住的人开始走动,满脸堆笑的看着桃夭夭说,“夭夭,真巧啊。”
桃夭夭不想理他,橡皮糖双面胶年糕黏饼粘豆包,怎么碰上这货了,被他粘上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而且,要是梅庭深知道了,恐怕还会收拾她。
对于梅庭深会怎么收拾她她不知道,是化身嘤嘤怪折磨她,还是化身霸道总裁折磨她呢?诶,怎么是有点期待的感觉。
桃夭夭不想搭理他,当作没听见王浩然说的话,坐在小桌前,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此时火车已经出了站,正在县城路段运行,此时的火车线路还不是全封闭的,铁路道口会在火车经过时落下禁止通行的栏杆,响着警示的钟鸣,那声音听到耳朵里非常刺激耳膜,让人无法忽视,在火车上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火车正经过的一个道口,禁止通行的栏杆后面已经站了很多人,有步行提着蓝子的妇人,脸上堆满希冀的笑,篮子里还有起早去菜市场买的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