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哭声伴随着那黑灰色的怨气,让原本明亮的咖啡店倒像是个鬼屋了,若是交给游乐园倒是又一笔钱财入账。
可惜了,这咖啡厅是由冥界出资置办,钟林只是挂了个名儿,处置权归冥界,他只有使用权。
“刺啦——”
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张月站了起来,放置在桌子上的双手微微痉挛颤抖,如同帕金森患者般。
赤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陈莲,再也遏制不住的怒气涌了上来,她能忍受一次,却不能忍受第二次。
她已经平复了对陈莲的怒火,可到了此刻她却觉得尤还不够,尖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划破陈莲的脸。
却觉得指甲像是碰到了什么再也不能寸进分毫,她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就这么哽在喉头让她难受的无以复加,她以为害她家至此地步的人是陈莲,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另有其人。
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杀魂吞魄。
她浑身颤抖着,看向钟林的目光呆滞又凄然,知道隐藏的真相地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般,如同已经绽放过的花朵,迅速枯萎糜烂。
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晃着脑袋,像是觉得自己幻听,又或者是知道的事情太多让她本就混沌的脑子快要装不下。
嗫嚅着唇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见陈莲死的时候,还能控诉陈莲,要上告陈莲。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她想,她的哥哥该怎么办啊?
他一直,一直都活在自责里,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甚至将自己的生命视作她赋予的,明明心存死志,却只能将自己折磨的身体愈下。
她的傻子哥哥该怎么办?
他如果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最大的执着都是她,那场车祸里死的不仅是张月,他的月亮,还有那个守护着月亮的他啊!
再也不是那个肆意少年,再也……不见他的笑脸。
如今的他还身在牢狱里,他为了给她报仇,找了东躲西藏的陈莲三年。
她死了十年,他记了十年。
被父母怨怼不得入家门十年,她的哥哥,他该怎么办啊!
谁来可怜可怜他们一家人,可怜可怜她哥哥啊!
胸口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着,她的鬼魂也不甚安稳,显然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住。
虽然冥界恩怨都将就当场结清,这样能够将恩怨都明了的确是很好,可是就只有这一头不好,不太顾忌受害者是否能承受。
万一受害者不受控制,杀了鬼,那就是受害者变加害者了。就算能从轻处罚,可是杀鬼,在冥界是属于大罪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引灵人有时候要身兼数职,不仅要做调解员,还要作为情绪安抚员,安抚好鬼的心灵。
“能坐在一起的,自然是有恩怨牵连的。冥界鬼差不会徇私,张月你应当知道冥法。”毕竟张月是进了第八号调解室的,凡是关押调解室的鬼都是要接受冥界法律教育,熟知条例的。
张月陷入自我的意识中猛然听到引灵人的声音有些错愕,但是对上引灵人坚定的眼眸。
然后她就想到了什么,知道引灵人为什么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