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庭舟手中的毛笔顺着笔尖滴落了一滴浓黑的墨,一张即将完成的水墨画就这样毁于一旦。
“我叫你们去保护太子妃,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越庭舟声音森寒,仿佛刚从阿鼻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暗一的衣衫破烂,像是才经历过一番激烈的缠斗,身上大大小小约莫有十余处血痕,足见战斗的激烈。
“想要对太子妃下手的人训练有素,且人数众多,我等虽不敌,但也抵死纠缠……可没想到待他们撤退之后,我们回到听雨斋才发现太子妃与嘉佳县主已经不见了。”
越庭舟眉头紧锁,在他的周围空气也变得紧张起来,压抑又沉重。
陡然间,一道冷白的闪劈裂了昏黑的天,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蜿蜒不在沉闷的空中。不多时便是一声惊人的闷响,似要炸裂旁人的耳膜。
暗一喉咙发紧,越发紧张地低下头来,不敢去看越庭舟的脸色。
猛然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从衣襟间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越庭舟的面前。
“主子,这是那伙人身上不小心遗落的东西。我猜想,是否会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屋外白光乍现,一瞬间竟照得房内亮如白昼。
越庭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前看清了那所谓的玉佩是何模样。
玉体莹白,云纹萦绕。
这分明就是季骁的东西!
越庭舟牙齿碰撞,发出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
“太子妃在哪?”
他的内心翻涌战栗,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沸腾,逐渐扩散至全身,那是在他身体里隐忍已久的疯狂。终于在此刻不可遏制地、强悍而迅速地冲破了理智的网罗,涤荡着记忆深处的爱憎。
暗一头越发低,脊背也越发弯了,“似是朝着城东的悬崖赶去。”
“备马!”
暴雨已经开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落在人的身上,砸的生疼。
独眼一行人带着白沅沅等人在雨中策马狂奔,不时遗落在浓黑的雨幕之中几句脏话。
“妈的这帮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甩不掉?”
“艹!他们快要把我们追到悬崖边了!”
“大不了就是个死,把咱们逼急了就同归于尽!”
慕柔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话,早就怕极了。加之雨又冷,她就一边打冷战一边哭。
“我给你们钱行吗,你们放了我吧……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们绑我没用的……呜呜。”
她哭得可怜又狼狈,但是她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惹不来半点怜惜。
反而招致了匪徒的嘲笑。
“你这贱人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一会儿说你是什么县主,太子也要娶你,一会儿又说太子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吗?”
“至于你值不值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吹牛,等我们见到了太子一试便知,用不着你在这多嘴!”
慕柔语塞。
她既惶恐于即将面临的风险,但又不想在白沅沅面前彻底落了下风。
只能把她欲承认太子根本没打算娶她这话咽回了肚子里。
兀自怨恨地瞪着白沅沅的身影。
若不是因为白沅沅,她又怎么会找上这么一伙凶恶的匪徒,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而那群匪徒也早就厌恶极了慕柔的多话,于是特意撕了块布料将她的嘴堵上。
堵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