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吐鱼白肚,晨曦微露,离桑院用早膳还有些时候。桑院院长匆忙回院,召集全院师生,本以为要宣布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料只是找一名学生。
桑院那不胜其烦的院规中自然有规定,集合时不得窸窣议论、窃窃私语。但当柳青黄驭云飞天,带走陆怜生的那一刻,整个桑院顿时炸开了锅,众说纷纭、议论纷纷,留院的师长教习们也摸不着头脑,咱这位银子至上却又别有原则的院长,是要闹哪出?
那天清晨,柳青黄携陆怜生登门拜访多位大人物的府邸,见了不少朝中大官与京中声名赫赫的修行者。
桑院的院长亲自出面,塞个人参考春试这种举手之劳,谁敢不给这个面子。至于之后所见众人,这位桑院院长似乎是有意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介绍自己,毫无凭据地把自己的天赋才能,吹得天花乱坠。
瞧着那些侍郎、祭酒,闻名武师,投来欣赏的目光,陆怜生羞愧地无地自容。有人硬往自己头上戴高帽,自己还摘不下来,一个字就是“虚”。
大人物之间的寒暄大抵便是那几句,陆怜生出入了几间气派的宅院,见了些当朝大官,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事情没有处理的太久,但此刻吃早饭太晚,用午饭又尚早,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柳青黄极接地气的找了家卖馄饨的摊位坐下,示意他请客。
“柳院长,学生斗胆问一句,为何对学生这般上心,记得你我不过是今早初次见面。”
“你这尊大佛我可得好生供着,我能否解脱可全看你了。”
陆怜生实在揣摩不出柳青黄话中的意味,自己一个小城赌馆出生的少年,背后无权无势。非要说靠山,就只有今早这位突如其来的飞来巨峰,莫名其妙让自己靠上了。
大概是饥肠辘辘的缘故,只感觉这馄饨飘香四溢,但细细咀嚼却发现,这馄饨其实并没有什么门道,只是个普通的馄饨摊子罢了。
柳青黄搅动着碗中馄饨,似乎有些食不知味,忧虑片刻后,道:“怜生啊,院长问你,你可认识一名身着黑裙,长相出众,气质不凡,修为深不可测的少女。”
短短几个词,却令苏涟漪的形象瞬间浮现在陆怜生脑中,他之后去过古街那座苏宅,但苏宅大门紧闭,久叩不开,似乎已然无人。
“回院长,在下是认识那么位姓苏的姑娘,但却不知修为如何,也不知与您所说可是同一人。”
“八九不离十,你小子年纪轻轻肯定看不透,也不知结识这种人,结局是福还是祸?”柳青黄说着,目光中竟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忧伤,似乎是回忆起了年少时的岁月。
陆怜生的思绪百转千回,莫非是因为涟漪姑娘,但自己与其不过萍水相逢,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又有何能耐令桑院院长办事。那日老马府前院杂谈,便理不清涟漪姑娘救人缘由,如今暗中出手相助,身份更是扑朔迷离。
她很美,陆怜生承认很有好感,但这个姑娘如今仍然仿佛置身于迷雾中,陆怜生看不真切,不敢喜欢。
宏国东宗西山,各领风骚数千年。焚阳宗与霆山分踞东西两面,势力强盛,乃是宏国境内最大的两个宗门。
霆山多是驱雷掣电的功法,最高的传承在天翔师上,每任宗主都是一名圣师。而这一代的焚阳宗更是人才辈出,老宗主是绝世榜上游天上境的强者不说,二十年前宗内更是出了位三十多岁的圣师,如今听闻宗内又出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天骄,可谓江山才人出不尽。
如此看来,当代的焚阳宗势头似乎还压了霆山一头。
除此之外,宏国的修行大宗还不乏墨宝斋、德剑宗、凝神门等一流门派,最不济宗内也有一名驭云境强者。而二流、三流宗门近年来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多如牛毛,但凡宗内有一名揽山境强者,便可独占一方鳌头。
北琅与西羌的修行者远没有宏国多,自然见不到宗门林立的景象,论修行宏国可谓是稳稳压了全天下一头。得修行者得天下,这也是为何多年来宏国的国力始终在北琅与西羌之上,百年前还灭了四大国之一的南狄,自此四大国变三大国,南狄变成了荒芜贫瘠的南荒。
春试面向天下,这也意味着天下所有大宗可能都会齐聚上京。宏国以焚阳宗为首,到末流宗门,大大小小,来了三十个。出人意料的是,霆山始终没有派人来,连先前那个所谓会来探望赵谦君伤势的长老,都没有出现。
但霆山还是参加了,虽然只有一人……
前两日天下各地的修行者已陆陆续续入了京,如今参试的名单已彻底定下,这也意味着万众瞩目的春试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