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佘煌临走之际,雪鹞盘旋。
北漠王入京,朝堂之上,众人面面相觑,各呈怒容。看个真切,礼仪中正朝乐队摆下手,亮开大嗓门唱道:“天子封赐,北漠樵柱国觐见!”
“柱国,朝见天子,须卸兵器!”樵佘煌微微一笑,卸下佩剑,侍卫向他作揖。
大殿之上,身着弁服、身材清瘦、面色略显苍白的大凌皇帝端坐于主位,脸上挂着一层微笑,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的笑容是挤出来的。
黑须飘飘的樵柱国走上大殿,成了此刻的焦点,按照大凌礼仪,朝见天子时,应该严格按照与皇室的血缘关系远近、爵位次第排序,丝毫颠倒不得。皇帝似乎显得很是紧张。
整个大殿之上只有两个空位,前排左右侧。在场公侯知道,这是特意留给樵佘煌和向易天的。
再外约十几步远,在本应天子乐手站立的地方,此刻立着两排武卒,满身铠甲透出的森然杀气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两排武卒的最前面,昂首站着大凌将军向褚,这厮自武场科考之后便得了这将军之位,朝中之人多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这股肃杀之气与大殿之外天子乐队仍在奏出的迎宾雅乐恰成反照。
就在众侯翘首以望时,外面传来一声:“北漠王到—”
辕门之内,众武卒唰地退向两侧,闪出约三步宽的大道。樵佘煌健步上前,在迎宾乐中大步走向天子,跪下,三拜九叩,朗声道:“樵佘煌叩见天子!”
凌霄心头一沉,口中道:“爱卿请起!”
樵佘煌立身站在左侧。
礼仪又高呼:“向柱国到――”
向易天走向天子,跪下,却仅一拜一叩。
“向爱卿平身!”
向易天却不起身,仍旧叩在地上
皇帝凌霄面色微变,重复一句“爱卿请起”,向易天仍然不动,只是叩在地上。皇帝扫视众侯,竟是没有人看他,所有目光全都落在向易天和樵佘煌身上。
皇帝迟疑一下,起身走下,欲亲手将向易天扶起。
大臣面面相觑,表情各异,樵佘煌嗔怒,走上前:“向大人,年老体弱,可要我扶你起来!”
然,天子却是携向易天之手走上前,向易天立在右侧,执着玉圭,对着樵佘煌会心一笑。
迎宾雅乐戛然而止。
年近五十的樵佘煌身材高大,壮实得像头公牛,脸上不失英气。在他上位,比他年轻将近三十岁的皇帝看起来则像一个文弱书生,脸上的僵硬微笑更是难掩他内心深处的惶恐。
向易天一声咳嗽,朝皇帝背后不远处的两排武卒扫去一眼,脸色故意一沉,大声责问向褚:“这些武士是怎么回事?”
“回禀柱国,”向褚拱手,“为防万一,特别护驾!”
“混账东西,今日乃是北漠柱国朝见天子,哪有什么万一!”
“这不是你说的带人前来!”向褚委屈的说道。
朝堂轰然大笑,向易天朝后一看,尽皆停住了,其也是一脸嗔怒,向褚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不懂形势,可真是难为了这位世子,要陪老爹演戏却是一个耿直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