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苦苦维护的弟弟才是我痛恨了三年之久的瘾君子。当我拉开他袖子时,那胳膊上密布的针眼把我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怪不得他夏天也会穿长袖,怪不得他从来没有打赤膊,怪不得他偶尔看起来十分落魄潦倒……
我指着他手臂上的针眼质问他这是什么,他垂着头一声不吭,连一个解释都没有,气得我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脑门,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混蛋!”
我忍无可忍地甩了他一耳光,拽起他推出了门,“你给我滚啊,有多远滚多远,从此以后我不要再看到你,就当你死了!”
关上门时,我靠在门扉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裴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若非是他当年养着我,这世上就没有念念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我之前有多疼爱他,现在就有多痛恨他。
我卯足劲去找阿晗理论,谁料被他狠狠打了一记无形的耳光。我想,这么多年苦苦煎熬又不离不弃的应该是他才对,是我错怪他了。
“妈妈!”
我抱着头在客厅里痛哭流涕,没警觉念念过来了,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喊我,眼底还有浅浅的泪光。
她可能看到我和裴越吵架了,吓到了。
“没事的念念,没事的!”我忙揉了揉一脸的泪痕,抱起了念念,“妈妈只是跟舅舅吵架了,没事的,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没事的念念。”
她哭了,把头埋在我颈窝无声地哭泣着,死死揪着我的衣服。我心里头好痛,感觉刚刚给自己裹上的坚硬外壳一下子就破碎了,粉碎。
我忽然不知所措了!
父亲病重,裴越深陷毒品无法自拔,而我带着念念举步维艰。忽然发现这世界虽然大,却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我狼狈得想逃,却没有方向。
我在房间里闷了好久,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曹雪芬打过来的。她约我到医院去谈谈,她的语气很是不好。我担心她对父亲不利,就带着念念急匆匆赶过去了。
我先把念念送到了边上的康复中心,才又往医院走。刚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就瞧见豹子扶着柯远威在花园里散步,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好像在跟柯远威说什么好玩的事儿。那家伙唇角微扬,透着淡淡的邪魅。
我正想躲开,一下子就被豹子看到了,他连忙朝我招了招手,“珞珞,过来过来,柯老板在这儿呢。”
一看到柯远威我就头皮发麻,想起了他令人发指的兽行。可是,以我现在的能耐根本无法拒绝见他,只能硬着头皮一脸讪笑地走了过去。
“柯老板,你还好吧?”
“还好,你呢?”他凉凉一笑,眸子若有所思地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窥视的眼神令我心里发憷。他顿了顿又道:“我指的是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挺好的,谢谢老板关心!”
好你妹,禽兽!
我浅笑道,心里却狠狠咒骂了他一句。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柯远威善变的性子我是领教过了,奇葩!
“听乔欣说你没有去会所上班了,为什么?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我也受到了惩罚,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如何?”他居然还故伎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