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地自容,因为他字字扎在我心头,精准有力,令我难堪。我都不敢看他了,他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愤怒与厌弃,已经对我彻底绝望了。
风好冷,雨更冷,却都不及我心头的冷。被我最爱的男人嫌弃,呵斥,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坚裹的外衣一层层剥开,露出了我里面丑劣不堪的灵魂。
“说话啊,你给我说话啊?你曾经不是很能说吗?”我的沉默把陆朝歌给气着了,他双手抓住了我肩头拼命晃,“我是不是还比不得那些龌蹉的男人,你对着他们笑得那样下作。他们给你名分了吗?为你遮风避雨了吗?”
他可能是气急了,晃得我头昏脑涨也不停手。
而我无法解释,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肝肠寸断。如果我知道昨夜里会出现那种事,我一定不会去,我只是……孤独,难过,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发泄一下而已。
“朝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还能说什么,我在他面前像个小丑,事实都摆在那儿了,而我还试图辩驳点什么。
“你还狡辩!”
他怒了,抬手一耳光朝我挥了过来,可快贴我脸上的时候生生忍住了,手僵在那儿。我盯着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想到这只手曾给我的温暖,忽然难受到了极点。
朝歌,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龌蹉,我不是那样下作。
可这话我能说么?说出来我都不信。
许久,陆朝歌收回了手,也收回了那愤怒的眸光,抬头望向了天际。越来越大的雨点子顺着他的发梢滚落,宛如眼泪般顺着他的脸颊流淌。
不,可能是眼泪,他的眼睛是那样红。
我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却不敢。他像个王子那般目空一切,而我,像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他跟我站得这么近,却仿佛两个世界一样。
朝歌,求求你不要这样嫌弃我,不要!
我在心里呐喊着,肝肠寸断。昨夜里的事情对他对我的伤害都很大,亦如他说,我宁愿去伺候那些沉迷酒色的男人,都不肯在他的羽翼下生活。而我所谓的骄傲自尊,不过是更加作践自己而已。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陆朝歌垂下头来冷冷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裴丹青,你真让我看不起你,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你不配做我的女人,也不配当念念的母亲。从此往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然后他就走了,踉踉跄跄地往小区外面走,仿佛断了脊骨一样佝偻着身子。我看到程峰撑着伞站在雨中,一脸唏嘘地看着他,或者是看着我,他好像是在张望我这边。
我都不敢追过去,就站在这风雨中望着他远走。他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我眼前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终于是什么都失去了么?
那个曾经为我遮风避雨的男人,那份我藏在心里的爱恋,以及那个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都再也不属于我了吗?
耳边似乎又荡起了陆朝歌曾经跟我讲过的话,“青青,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你,我不会。”
因为这句话,我飞蛾扑火般跟了他,不管上天入地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他给我一寸光阴,我便还他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可现在他走了,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我还剩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