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伶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吵醒的,他第一反应是别吵到左楠,习惯性的想把人拉进怀里,帮他抵挡住声音,但手一捞却捞了个空,他先是一愣,猛的抬起头,看着半陌生半熟悉的环境,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儿。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仔细听来是老赵和老农的声音,白伶揉了揉眼睛起身下了炕头儿,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的老赵正拉着光着膀子的老农急匆匆的往外跑。
“赵叔,农叔!”白伶喊了一声。
“哎,你醒了啊!”老赵看到他眼睛一亮,一把甩开老农盖抓住他,“你跟我过来一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白伶这才发现,老赵的衣角上有血迹。
“是丧尸!它们又出现了!”老赵说,“今天早上巡逻队乡亲不知道情况,被咬了!”
白伶一听,眼睛猛的瞪大了:“被咬的那位村民怎么样了?”
“被他家人拉回家包扎去了,”老赵抹了把脸,拉着他往外走,“我按你说的用刀刺穿了丧尸的头,还真有用,就是乡亲们受了点儿惊吓。”
“被咬的人被拉回家了?”白伶皱眉,“不行,被咬的话他也会被感染的,不能让他回家!”
“我也这么说了,但人家媳妇儿不听啊,拉着人就走,”老赵说着叹口气,“这一天啊,没好!”
“被咬的是谁啊?现在又是要去哪儿啊?”老农穿上衣服追了上来。
“被咬的是刘四哥,他今天早上巡逻来着,”老赵边走边说,“赶紧去他家跟他媳妇儿说说,这样下去四哥不也得变成那副模样嘛!”
刘四家住在村子东头,刚到院门口的时候,白伶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他皱皱眉,盯着紧锁的大门,敲了敲门。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动静,白伶以为是没人听到,他又敲了敲门,结果还是没动静,他心下一紧,怕被咬的人已经被感染,再把院内的人感染了,他也不再多想,伸手直接去推门,结果没推开。
“咋回事儿?”老农凑合过来,“这门被铁链子从里面锁住了!”
“啥?”老赵也凑了过来,“这咋锁上了?”
“看来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防止我们进去!”白伶放弃大门,改为翻围墙,围墙并不高,他手刚碰到围墙顶的时候忽然一痛,他抽了一口气,收回手来。
“你手咋出血了?”老赵看着他的手,凑了过来。
白伶拔掉手掌上的图钉和玻璃碴子,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说:“围墙上面放满了图钉和玻璃碎片,这是怕我们翻墙进去。”
老赵一听眼一瞪,他站在围墙下,双手叉腰大吼起来:“嫂子,你这是干啥啊!我们又不是害你们,你们啥意思嘛!快点儿把门打开!这么躲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他话刚落,院里传来了女性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不开!你们都想害我家老头儿!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都说了不是害你们!咋就不听呢!”老农也喊了起来,“被抓伤的人你也不是没见过,刘四儿早晚也会变成那样的!”
“我老头儿才不会!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咋就被咬一口就会……就会成那样了!”刘嫂大喊,“你们少唬人!”
“娘!你别喊了,快来看看爹!他又咳血了!”院里又响起了年轻女人的声音。
“老刘头儿!你停挺住啊!”紧接着就是刘嫂带着哭腔,进到屋内的声音。
院外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老农手一摊:“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老赵撸了撸袖子,“砸门进去!”
“啊?这样不好吧?”卡老农有些犹豫。
“啥叫不好啊?等四哥真的变成丧尸,那我们真的就危险了!”说着老赵抬脚就要踹门。
“哎,等等等!”老农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你干啥?”老赵被他拉的一个仓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老农拉起他,抓了抓头,“你进去想好怎么办了没?”
“啥怎么办?”
“就是进去……你打算直接就……”老农没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老赵顿了顿,也抓抓头,“是哈,……我也不能当着娘俩的面儿杀呀……”
“那样要不……我们回去商量商量?”老农说。
一旁的白伶扶额:“那样的话就太迟了。”
“那咋整,我们又不能放着她们娘俩的面儿杀,”老农踢了一脚石头,“而且现在刘四儿还没死呢,我们进去也下不去手啊。”
白伶没说话,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墙头上扫来扫去,上面的图钉和玻璃碎片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哎,你等会儿啊,先商量下对策啊!”老赵见他把树枝一甩就往墙上爬,赶忙过去拉他。
“叔你别拽啊。”白伶被他拉住裤脚,差点没一跟头栽下来。
“你下来我就不拽你!”老赵说。
白伶叹口气:“叔,你们放心,你们想到的事儿我也想到了,我不会杀人的。”
“你确定?”老赵将信将疑地问。
“确定,你就……嗯?”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前方屋子的门打开了,一名梳着利落短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也就跟他差不多。
她开门出来正好也对上了墙头上的白伶,她先是吓了一跳,惊讶的捂住了嘴。
白伶见她第一反应是捂住嘴而不是尖叫,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扯了下嘴角,礼貌的冲她笑笑。
女孩儿也缓了一口气,她回手把门关上,静悄悄的向他这里走来。
“你别坐在上面,上面被窝娘放满了玻璃碴子和钉子。”女孩儿来到围墙下小声地说。
“没事儿,都被我扫下去了。”白伶也小声地说。
“你跟谁说话呢?”老赵在下面又拽了拽他。
“是赵叔吗?”女孩儿听到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赵叔在下面听的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的感觉有人叫自己,索性自己也爬到了墙头上,看到女孩儿的时候眼睛一亮:“小雪儿?”
“嘘!”一旁的白伶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看了眼房屋的门,发现没人出来,他送了一口气,小声提醒着,“叔你小点儿声。”
老赵用力点点头。
“赵叔,你们走吧,我娘是咱们村儿出了名的脾气倔,她不可能同意让你们带走我爹的。”刘雪在围墙下小声的劝说着。
“可是,这样下去你们也会被感染的啊,”老赵说,“你们应该知道,这样下去,四哥早晚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这个我知道!”刘雪提高了音量,她嘴唇抖了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可他是我爹啊……我……我怎么能……”
她没说完,低下头抹了把脸后又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睛,说:“叔,你们回去吧,这是我家的事儿,你们就别管了!”
“等等!”白伶见她说完就要走,连忙喊道。
“干啥?”刘雪长的不差,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但她硬生生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幅想哭却忍着点模样有点儿逗笑了白伶。
“你笑什么?”他这么一笑让刘雪很不爽,眼泪瞬间收回去的她皱着眉头,睁大了微红的眼睛瞪了一眼白伶。
“对不起,”白伶尴尬的咳了一声,“我是想说,你们真的忍心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