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章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才把她从迷梦中唤醒。王巧云摇摇头掩饰自己的野心,终于平静下来,等待萧绎掷骰子。
啊,如果萧绎能再掷到她就好了。
可惜不如她所愿,萧绎掷出一个九点,正是陈无双。
陈无双也没想到会掷到自己,只得先满上一杯酒,等着萧绎开口。
萧绎没有想到他居然心想事成,激动得不能思考,好半天才嗫嚅道:“我覆的是‘沐芳’。”
他也不是随便想到的字眼,他覆的是个“兰”字,而说的两个字典出自芈原的《云中君》,里面有“浴兰汤兮沐芳, 华彩衣兮落英”一句。
他是希望陈无双猜出他覆的字眼后,也能想起来在石兰居, 她是如何倚靠着自己,二人何等的亲密。在她跌入他怀里的那一刻,有没有像他一样心跳不已?有没有一刻,她想要全身心地倚靠着自己?
王巧云猜到他覆的字,也自然而然想到了石兰居里的事情,不由得心头火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没想到萧绎对这件事如此念念不忘,一个打了半天架浑身臭汗的小丫头片子有那么香?他鼻子聋了吧!
作为主角之一,陈无双反而没有那么多想法,她以为萧绎复的是“汤”字,还想着萧绎是不是冷了想喝热水。又觉得他不提及这件事,众人也没一个帮他要的,自己帮他要水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
终于在反复看了萧统和萧绎三四次之后,她确信萧绎不是想要热水,应该就是随便覆的一个字,终于放下心来,道:“那我对‘淮水’。”
萧绎没想到陈无双理解错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皱眉思忖了良久,也没想到什么诗文既带“淮水”,又带“兰”字的。
王巧云旁观者清,没有钻牛角尖,很快想到陈无双可能是用的《小雅》里的“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一句,也明白过来她可能理解错了萧绎地意思,以为他覆的“汤”字。
压抑许久的恶气终于有了释放的路径,她先是笑出声,而后道:“湘东王怎么也不说话?陈姑娘到底有没有切到你覆的字呀?难道是湘东王记不得这个典故?”
萧绎被她揶揄,只得苦笑:“我的确是想不到其中的典故。”
陈无双就道:“不过是《小雅》里的一段,‘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你怎么会没读过呢?”
“诶?”萧绎抬头和她对视,愣住了。
这一句压根也妹有“兰”这个字啊?!
陈无双看见他愣了,眨眨眼:“我解错了?”
王巧云掩面而笑:“湘东王覆的八成是个‘兰’字,你解的是个‘汤’字,驴唇不对马嘴嘛。”
陈无双见萧绎没有反驳,只得端起酒杯:“既如此,我是要受罚的了。”
于是一连饮了两杯。
陈无双因为养病,已经几月不曾饮酒。葡萄美酒的酒香又淳,她已经有一点晕晕乎乎的,端起第三杯,已经在想怎么偷偷把酒倒掉。
倒在袖子上是不成了,这么冷的天,穿个湿袖子坐在这里也太折磨了。
倒在地上?陈无双脚尖敲击了几下青石板地面,地板叮当作响,倒在地上怕不是隔壁桌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