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双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医馆中,而是在一处破旧的房间里。
房间长宽不过三丈,四面镂着窗户,一侧有木梯通向上下两侧。除了她身下的一张草席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别的摆设。
她心疑怎么会有房间修成这样子,背后一阵风吹来。她忍着肩上的疼痛转过身,借着半开的窗户看到窗外的古树与飞檐,一两只山鸟从面前掠过,目光不断下移,尽头是一口枯井。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头磕在窗棂上,磕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她在延兴寺的佛塔上!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那一天,萧缵果然看到她了!
她看看自己身上,许是因为她的伤势,萧缵并没有将她捆住。现在这一层也没有人,她要尽快逃出去!
还未等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楼梯上就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坐回地上,小心地观察着动静。
一个人走上来,他带着兜帽,连接着白色的长衫,衣角上绣着白鹤。连长靴也是白色的,绣着金色的祥云纹。他裹得实在严实,只能从身形上看出是个男子。
待他转过身,无双更是惊得错不开眼。
“你不是被收押了吗?!”
清觉看着她,低笑一声:“那种程度的囚牢,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出去。”
“你和萧缵是一伙的,清觉?”
清觉在她面前蹲下:“比起清觉这个名字,我更愿意你叫我元诩。”
“元诩?被鸩杀的北魏孝明帝?”
清觉——应该说元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饼递给她,“你倒是了解得清楚。”
他又低头轻笑一声,“也对,陈庆之常年与大魏交战,大魏的许多事,恐怕他比我还清楚得多。”
陈无双接下他的饼,狐疑道:“你既然是魏人,为何又和萧缵勾结?”
“萧缵能助我回到大魏,重夺神器。”
闻言,陈无双冷笑出声。
清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很好笑?”
“我笑晋侯借道于虞以伐虢,虞君借道,反被晋侯所灭。”
清觉脸上笑意更深。春秋时晋献公伐虢,虞国在晋、虢之间,晋献公向虞国国君借道,虞君收了晋国的好处,不顾臣子阻拦,欣然同意。晋献公因此灭了虢国,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顺道将虞国也灭了。
陈无双无非是觉得萧缵利用他篡位后,会继续同大魏交战。到时他根基不稳,内忧外患,势必元气大伤。可是有一点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