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鸱鸮扶住了她,陈无双的腿仍旧有些酸软,背后一下子出了许多汗。
鸱鸮从未见过她这样后怕,因问道:“这和庄主是什么人?”
陈无双搀着他往前走:“和萧缵一样,是萧宝卷的儿子。”
鸱鸮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那咱们要告诉陛下和娘娘吗?”
陈无双摇头:“我会写密信给贵嫔和太子,但先不要让陛下知道。陛下若是出手,会对太子不利。”
鸱鸮也知道陛下有意试探太子是否能承继大统,因而不断地放权给太子。此时太子不能解决这些前朝余孽,使得陛下重新收回权柄的话,太子再想要回就难了。
因而只是叹息:“皇家的事,真是麻烦。”
“你这是扮乞丐扮上瘾了?等一下,你不会没洗澡吧!离我远点!”陈无双放松下来,这才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恶臭,忙跳到一丈开外。
鸱鸮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好吧,不臭啊。我说小祖宗,这时候你就别挑了,我看到你的消息跑了大半个建康过来接你,你还嫌弃我没洗澡?”
陈无双仍旧躲着他,一边用帕子擦手。一想到自己还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就浑身发毛。
“我看到时候太子即位,你也别述职了。干脆封你个乞丐侯,让你拿金饭碗要饭去,要个够够的。”
“我这可是为了太子的大业才勉强牺牲自己的,你当我愿意每天吃馒头喝冷水啊。”鸱鸮抖抖自己的衣服,馊味把树上的鸟都吓飞了,他倒是浑然不觉。
“你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陈无双捂紧自己的鼻子,面对他的靠近,步步退后。
鸱鸮思索许久,点点头:“确实比当小侯爷有意思多了。虽然那些有点小钱的乡绅做派实在气人,但百姓中还是好人多呀。”
陈无双无语:“世上也有你这样的人,放着锦衣玉食、琼楼玉宇不要,情愿住桥洞吃冷饭,也是奇了。”
“这才是‘是真名士自风流’呢。你看我这身行装,比之当年刘伶如何?”
“你赢了,至少你还没有裸奔。”
“那可不,刘伶那样的狂徒怎么能跟我比呢。”鸱鸮搔首弄姿。
“别扯皮了,趁着咱俩好容易见一次,一起吃酒去?”
“还去醉仙楼?那得你请客,我现在可是没一个铜板。”鸱鸮假意掏掏自己的兜。
“我请就我请,真是的,这会子连占便宜耍无赖也学会了,之后还不知怎样呢。”
“日后自然又是一代名士,永载史册。”
“你就吹吧。”
两个人打闹着,一路进了城东的醉仙楼。
建康设有宵禁,但是不严厉,只要商户肯出钱,还是可以在夜间开门迎客。
原本醉仙楼的老板不愿意接待这叫花子,但陈无双出手实在阔绰,二两黄金随手丢在地上,老板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忙把二人迎到二楼小隔间里。
鸣鸾庄里,谢临回来复命时,萧诉已经收了茶案,躺在席上看书。
看到他来,萧诉只随意问道:“陈无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