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给你们收拾一下高乃依路的房子,这里平时日客人络绎不绝,人多嘴杂,云从来上海,多有不便,那处幽深僻静,更为妥当些。你们饭后可以过去看一下,本就跟你们准备的,还没住过呢!”
陆西霆点点头:“有劳大哥费心了。”
章凝芳摆摆手:“嗐,那还有外话!我们毕竟只得这一个妹妹,也只得你一个妹夫呀。”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家常,等到唐之钦回来,便开席家宴。唐家夫妇考虑周细,家宴也低调妥帖,只请了几个至亲好友同聚,简单又不失温馨。
席间,趁去抽烟的空隙,陆西霆问唐之铠:“那孩子呢?”
“出去玩了,”唐之铠说道,又补充:“这边有机警的人陪着他。”
陆西霆正要说什么,下人来传先生有请,便掐灭了烟蒂进去了。
入夜,喧嚣一天的空气总算安静了下来。夜寒来袭,晚风扬起窗帘,直吹得窗棂沙沙作响。
唐锦华一觉醒来,身边人已不见。她起身披上衣服,来到室外,看到丈夫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抽烟。
月光下,他的背影有些清冷。唐锦华站在他身后,静静的欣赏着丈夫遗世而独立的身影。
陆西霆几乎要抽完一支烟,才转过身来,见到那人,笑道:“怎么不把衣服给我?”
唐锦华这才走上前,将挂在手臂上的大衣为丈夫披上:“我怕打断你的思绪。”
“我最大的思绪就是你。”陆西霆揽过妻子,拥着她走向室内:“怎么突然醒了?”
“我做了噩梦。”唐锦华看着丈夫棱角分明的脸庞,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
“怎么了?”陆西霆捧起妻子的脸,用拇指为她拭去。
“我梦到你不见了。”唐锦华泪眼盈盈地说道。
“奇怪,为什么每次噩梦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陆西霆笑着,刮刮妻子的鼻子。
“这次是真的!”唐锦华越说越伤心,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还在呢,我还在,”陆西霆将妻子抱入自己怀中,“我呀,离不开你。”
“骗子,刚才还偷偷跑出去了!”
陆西霆笑着,却没说话。
“你去看那个孩子了吧,”唐锦华转过身,吃味道:“千里迢迢带着个孩子,你倒是比我这做母亲的还会做母亲。”
陆西霆含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我还更会做父亲。”
一句话,直惹得唐四小姐面色绯红。陆西霆将她横腰抱起放到榻上,直到衣物除去,唐锦华才发现丈夫身上厚厚的绷带。
“霆哥,你……”她的手颤抖着抚上那些包扎。
“刚到湖南,就挨了炸弹,说出去够可笑吧。”陆西霆若无其事地调侃着。
“你……”丈夫越是轻松,唐锦华越是心疼,“你怎么不告诉我!”
“无妨。”陆旅长杀气腾腾:“越让老子死,老子越活得有劲!”
……
唐之铠为长官包扎好伤口,给了唐锦华一个万事如意的眼神,后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旅长,您就注意点吧,我下午才给你包扎,晚上伤口就弄裂了。”
“你看看你这兄弟,刚见我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现在都敢质问我了。”陆西霆面不改色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