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在赵德生的引路下,终于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赌坊——富贵赌坊门口。
赌坊开在镇上最热闹的地带,此时天刚完全黑下来,街道上游荡的行人寥寥无几,然而赌坊里却热闹的很,似乎完全不受天色的影响。
还未踏入赌坊,慕娴便忍不住皱起了眉,污浊之气混杂,气场紊乱,这样的地方应当早就出事了,可如今还好好的开在这里,想来是请了保平安的神像。
果然,赵德生下一句话印证了慕娴的猜测,
“慕大师,安和那孩子被赌坊的人带到里面去了,我没法靠近这赌坊,拜托大师救救我儿,德生来世衔草结环,报答大师大恩大德!”
“顺子,今天手气不错啊,一会儿不请哥几个去春风楼快活快活...”
“好说好说,一会儿都去。”
“哎哟,顺子哥大气...”
赌坊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因着这赌坊平日里也会有一些有钱守寡的妇人来赌,是以慕娴走进赌坊的过程很是顺利。
守门的打手原先只是掀开眼皮看了慕娴一眼,随后便瞪大了眼睛,直到慕娴的身影消失在一群人里,打手才终于回神,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和另一个同样看呆了的同伴说了一声,便朝主事所在的地方走去。
另一名打手看着慕娴的背影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差钱的主儿,去哪里赌不好,偏偏来这里,几日后,说不准......
赌坊很大,一共三层,一楼除了十几张赌桌外,还有一条廊道直通后院。
慕娴站在赌坊的一张赌桌旁,面色沉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站满了人,挤作一团,其中男女老少皆有。
所有围在赌桌外围的人都高抬起一只手,神色癫狂的喊着叫着。
而那些已经下注的人,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庄家摇骰子的动作,眼神赤红,头上汗珠滴滴滚落。
庄家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红色裙衫,懒懒的站着,一脚踩在椅子上,一双玉臂摇动骰子,一双桃花眼在赌桌边的人身上巡回,嘴角勾起,眼皮轻抬将眼底的嘲讽意味深藏。
然而女庄家嘴角的笑意却突然消失,她的眼睛定格在一处,摇骰子的动作也不由的一顿。
目光死死黏在庄家身上的赌徒顺着庄家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赌桌边站着的一个人,那人面若芙蓉,眼神清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与这藏污纳垢的赌坊截然不同的干净。
也有赌徒将全部身家压在了赌桌上,只一心想知道结果,见庄家的动作忍不住催促,
“莺姐,快点啊...”
“就是,发什么呆?”
“......”
“急什么?”
叫莺姐的女庄家回神,骰子重新摇了起来,最后动作倏的停住,莺姐慵懒的声音传来,
“六四五,大!”
顿时,赌桌上千人千态,压大的人喜上眉梢,伸手去扒拉别人身前的筹码。
压小的输家,则捏紧掌心,咬紧后槽牙,面色阴沉。
赌桌最前端站了一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此时他面如死灰,脑子空白,浑身颤抖,在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将他身前的财物扒拉走时,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护。
这一动作立马引起了女庄家的注意,女庄家嘴角微勾,朝着一在赌场巡视的打手打了个眼色,打手点头。
下一瞬,在长衫年轻人和人发生争执时,一打手将长衫年轻人拽出了赌桌,女庄家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
“愿赌服输,这是规矩,若是赌不起,想耍赖,就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