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坐的不远,但全程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尴尬的沉默震耳欲聋。
赵小山心下无奈,这是第几出了!他娘算是没完了?!不把他二姐嫁出去,这个坎迈不出去了是不?
刘氏见他回来也没搭理,和一个长脸妇人相谈正欢。
不知道这妇人是男娃的什么亲戚,手舞足蹈表情夸张,嘴里一直说个不停,简直要把这男孩夸成了一朵花,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
那男娃听了脸通红,头垂的更低了。
“大妹子,不是我说,我们家二宝啊那叫一个能干,干活真是一个顶两个,一点不藏劲。过几天咱收地,我让二宝过来帮忙,你家亲自看看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他爹他娘都是老实人,你去俺村打听打听,从不和人红脸,对大儿媳妇儿就和对自家闺女一样,重活都不舍得让干。你家娇娘啊,嫁过去就等享福吧。”
刘氏听得笑呵呵的,再重新上下打量一下旁边的男娃,满意的丈母娘笑就没停下来。
“那二宝之前没相看过?咋都十八了还没定下来?”
那妇人笑着解释道:“我还没说呢,别看俺二宝看着糙,小时候也是上过学念过书的,当初学堂先生可看重他了,还说他能考上秀才呢。
但这孩子孝顺啊,说念书花的多,父母年岁大了挣钱不容易,自己说啥不读书了。之前他在县里找了个活计,也一直没在家,这婚事就耽误了。”
刘氏本就对这小伙子七分满意,一听竟读过书,那满意程度直接飙升,看他的眼睛都放光了。
那妇人一看笑的更深,接着又细数了一遍这男娃的好处,从出生后一岁就不尿床开始,一直到现在上侍父母下爱子侄友爱乡邻,简直无一处缺点,乃孔圣人转世了。
说到最后,坐在那的小伙子屁股都快坐不住了。
只见他频频看向妇人,想要为自己申辩两句,但碍于外人在又实在没好意思。那红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让一旁的赵娇娘频频侧目。
赵小山本来挺烦这出的,但看男娃这样,又觉得还不错,至少知道谦虚不是?
那妇人知道过犹不及,说了几句就张罗着回走了。临走时拉着娇娘的手好一顿夸,就差把那男娃的手也一起拉着,硬凑一对了。
到这赵小山才看清那男娃的身高,别说,和他二姐还真挺配,正好高了半个头,情侣个儿。
等送走了二人,刘氏神情很是亢奋,既没搭理赵小山也没征询娇娘的意见,回屋又开始翻箱倒柜。
赵小山跟过去一看,钱坛子又上炕了,前几天买的布料也翻出来了,他娘正跃跃欲试拿着剪刀准备裁剪,也不等过年了。
可算是彻底魔怔了!
“娘,你别着急,你怎么能只听媒婆的一面之词。”上次那个山里猎户的亏还没吃够?
“你懂啥,这小伙我之前就听过,确实是个不错的,你以为你娘我啥也不懂啊!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娘,我劝你冷静冷静!你想想,咱家就挣了这么点钱就有这么好的,要是以后咱挣的更多了,是不就有更好的了?
咱家刚这么几两银子就介绍个读书人,要是挣出来一千两,你说李伯玉是不是也行?”
刘氏听罢,收拾东西的手果然顿了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人家李伯玉是要考秀才的,哪是咱这庄户人家能想的。”
赵小山看商量不透,气的忙出来找二姐,只见她已经脱了那身新衣服,又换回了平时的补丁麻衣,正站在牛棚里清理牛粪。
“二姐,你放那,我来吧!”赵小山嗷呜一嗓子,又是挽袖子又是撸胳膊的,但脚愣是没动一下。
“光说有个屁用!你倒是真来啊!这牛粪本就是你的活,你啥时候干过?”
赵小山被说的不好意思,嗫嚅道:“我属羊,和这死牛犯冲。”
“这么嫌弃它,你别天天坐啊!就是懒的!”
“二姐,你不能迁怒我,是咱娘让你相看的,不是我。”
赵娇娘被说中心事,也不回嘴,只是手里的铲子挥的更起劲了,恶臭的牛粪洒的到处都是,吓的赵小山落荒而逃。
一个两个的,谁也不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