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胡言心满意足地出了史弥远的书房。
他刚一离开丞相府,史弥远就看向史蒿之;
“子由,你与这小子有交往?”
史蒿之答道:“先前小侄至门口时,见他坐在府门台阶上,便与他聊了几句。”
接着就将先前与胡言的交谈说与了史弥远听。
然后他说道:“小侄本以为他是来求个差遣的,却没想到他是为天台史家而来。”
史弥远淡淡说道:“他抛出史康这个蠢货,正是为了向为叔示好,谋求官职。史康不过一县主簿,又与我们鄞县史家隔得远了些,为叔早就放弃了他家,便顺着他的意思,拿出楚州安抚使这个空位出来。”
史蒿之随即问道:“叔父似对他有所忌惮?”
史弥远皱眉思索了一会,就反问道:“你如何看他?”
史蒿之对胡言的印象尚好,见问,顿了一下后就说道:“从他对襄阳和樊城的攻防设想来看,此子非池中之物;叔父将他外放出去,恐怕正合了他意。不过有他守着楚州,也让人放心。”
就听史弥远叹息一声说道:“为叔何尝不知他想去楚州,只是将他留在临安更危险,不得不如此。”
说着,他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才说道:“此子在天台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短短半年多,他就从一名不文的穷秀才,成为了腰缠万贯的巨富;而且他还勾搭上了一些归正人,拥有了不小的势力。”
他来到书桌边,将双手撑在书案上,目注史蒿之说道:“他攒下的那点才名,为叔并不在乎;朱文公当年着书立说,名气不可谓不大,可在韩侂胄面前,犹如童子面对壮汉,也只能避居乡野。而这位员外郎可不同,他不仅小有名声,还积富甚巨,又交好归正人,随时可聚万人之众。”
“你刚才提到他的战略眼光不错,这叫为叔更为忧心;若他心怀歹意,这江山社稷岂不危矣!”
“他来到临安,为叔起初只以为他想成就声名,没去在意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廉耻,攀上了杨妹子。”
说到这里,史弥远的面上忧色浓重。
他斟酌着说道:“现今朝廷的情况看似为叔掌握着大局,实则这一切是为叔与杨皇后合作的结果;若是让这厮通过杨妹子,借着杨皇后的势,从中搅局,大好局面怕是就会崩塌。故而,为叔才起意将其外放到楚州。”
“楚州一角之地,外有金人威迫,而内里北军那帮草莽多不服管;为叔将他放到那里,只要卡紧了粮草等一应军需供给,他就算是有些钱财,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李全那厮将他吃空。到了那时,即便杨皇后帮他,他也翻不起大浪来了。”
史蒿之听了笑道:“叔父考虑的长远,为侄倒没有想这么多。那山东路李全小侄也听说过,为人桀骜不驯,反复无常;他若去了楚州,只这个李全就能让他脱身皮。”
史弥远嘉许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为叔也不能让他在楚州过于舒服了,那许国虽是草包,却一向自大,喜好生事;为叔就给他一个安抚副使的职位,让他去牵制那小子。”
已经走出去几里地的胡言听到这里,小脑袋瓜子就转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