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禾菀叹道:“母亲,这事儿已经闹大了,人也已经带进来了,若是不听他说,他怕是还要闹的。”
“那个丫鬟是在儿媳的院子门口吊死的,这事儿,儿媳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不是儿媳的丫头,二同儿媳远无仇近无怨的,为何偏偏是在儿媳的的院门口吊死?”
“她若是真有冤屈,儿媳便帮她伸了这冤屈,不然这清辉院,儿媳是不敢再住了,可若是这人胡乱攀咬我们广平侯府的人,儿媳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污蔑侯府的恶人!”
“姐姐,我看此人就是来讹钱的,我同那玉儿也是没仇没怨的,何至于去害她一个丫鬟!”
“夫人们明鉴,草民若真是讹钱的,就让草民一头撞死在此处!”
龚田说着,做了个起势是真要撞的样子。
若再闹出了人命,还不知这城内要怎么传的沸沸扬扬。
太后生辰宴将至,他们侯府频频死人,这冲撞了贵人的生辰宴,可还了得?
更别说傅禾菀近日还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事。
广平侯夫人给了吴妈妈一记眼色。
吴妈妈态度不似方才那般凌厉,“夫人同意了,你可得把话给说清楚了,若是你有半句虚言,污蔑我们侯府的主子,侯府可不能放过你。”
“草民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昨日,草民带了一包吃食给草民的女儿,约好了在侯府小门那头见。”
“见着了她后,她说她不想在侯府做活了,求我让她回去,还说她伺候的姨娘让她去正室夫人院子里吊死,说若是她敢回姨娘那院子里,就将她活活打死!”
龚田哭的涕泪横流,急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草民不敢诓骗诸位夫人少爷,这话门口当值的官爷也听到了。”
“草民觉得侯府的主子们都是大善人,定是草民的女儿愚笨犯了错,便偷偷拉着我闺女去一旁劝她,让她好好服侍主子,谁知道,再见面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宋淮皱眉看向雪娘,他眼前的雪娘,娇弱又体贴,根本不是会说出这番话的人。
玉姨娘窥了眼宋淮的神色,这时候才轻声开口,“雪娘姐姐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信姐姐!”
她说完,就看到傅禾菀眼底含着一分笑意看向她。
玉姨娘急忙低了头。
傅禾菀看向广平侯夫人,“母亲,不妨找来雪娘屋里的下人,还有那日当值的侍卫来对问问。”
雪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那日怒骂玉儿的时候,院子里不少下人都听到了。
瞒是根本瞒不住的!
想到这里,她抓着帕子压着眼角哭出了声,瘦弱的肩膀不断的抖动。
“我那日是凶了玉儿一句,说了气话,可谁曾想,她竟真的做了这般傻事,我以前认识夫君之前,也总是被人这般骂过,从未有过寻死的念头!”
“母亲,夫君,雪娘从未想过害人,也从未想过给侯府惹麻烦,玉儿死了,我也很难过,不如雪娘现在就去求我哥哥,让哥哥把我关进大牢里!”
广平侯夫人揉了揉眉心,“吴妈妈,你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玉儿是自缢,可这确实是因为被她主子责难了两句,才想不开丢了性命。”
“玉儿爹,这五十两,你拿着,好好安葬了玉儿吧!”
没多时,吴妈妈就取来五十两银子,放到了一个袋子里,递给了龚田。
“赶快谢恩拿着吧,伸冤可不够你家几口人吃饱饭,你这跑来胡乱攀咬说了这么多,说来说去,死也是你女儿自己个选的,就算告到衙门老爷那里,也算不得我们姨娘害人,
日后这冤可别胡乱伸了,这回是遇到我们夫人,若是遇到个心狠手辣的,怕是你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龚田急忙接过了银子仔细地揣到了怀里,抹了把脸上早已干了的泪,朝着广平侯夫人磕了三个头,“草民谢过夫人。”
待那龚田离开,广平侯夫人看了眼还哭哭啼啼不止的雪娘,没忍住,暗暗地叹息一声。
自从迎了这首辅之妹进了府,府内就没安生过!
“本不是什么大事,别哭了,你一句气话,那孩子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罢了。”
雪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本就没在怕的,因为侯府根本不会罚她。
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也会保她。
毕竟死了的只是一个贱命一条的丫鬟,而自己却是当朝首辅唯一的妹妹。
侯府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丫鬟来为难自己。
但雪娘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她急忙道:“多谢母亲宽慰,妾以后必定谨言慎行,不敢再犯了。”
这事儿便是要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傅禾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雪姨娘说气话便说气话了,为何要让玉儿去我院子里寻短见,这又是何缘故?”
雪娘僵住,“我,我也不知为何会说那番话……”
“侯府地方那么多,为何偏指了我的住处?”
“妾没想过玉儿那丫头真的会寻死,更没想过要害姐姐,许是这几日一直记挂着清辉院,便无心说出了口。”
这话说的,在场有几人信?
傅禾菀笑道:“若是所有姨娘都觉得心中不忿,逼着身边胆小的丫鬟去正室院子里寻短见,那这侯府,可还有规矩可言?”
广平侯夫人听到这里,紧皱了眉心,侯府规矩可不能破。
毕竟她夫君广平侯,可是有六房妾室,虽死了一个他最疼爱的,可这还剩下五个不省心的。
今日若是这般轻拿轻放了,日后人人都效仿,那还得了!
“自寻短见的丫鬟没了,这错谁也怪不着,可往正室院子里指,却是不成体统,不成规矩!”
广平侯夫人崔氏轻轻拍了拍禾菀的手,“禾菀,这事儿受苦了的是你,雪娘终归是你该管束着的,你看该如何罚,便如何罚吧。”
崔氏想的是,雪娘该罚,可这却不能由她来罚,毕竟这凌大人还住在这广平侯府。
傅禾菀颔首,“祖母近日来身体不大好,府中又发生了这等事,雪娘便去抄写佛经去为祖母祈福吧,般若心经一百遍,十日后给祖母送过去。”
“一,一百遍?”雪娘听了这话,手指竟有些抽痛了。
她对上宋淮不悦的神色,只得应了下来,“既是为祖母祈福的事,又能弥补雪娘的过失,雪娘定会好好抄写。”
“对了,这暂代我掌家之事,雪娘可还能做的了?若是做不了,玉姨娘倒是可以……”
雪娘咬牙笑道:“姐姐,妾能做得了。”
这掌家权她好不容易才得了的,怎能让一个背主的贱婢分一杯羹呢?
“好,那雪娘这些日子便劳累着吧!”
傅禾菀说完,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崔氏,“母亲,儿媳有些头痛,便不留在此处用午膳了,先回清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