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你去上学,第二天一到校,我便跑去找了校领导,我向他们讲了,你的学习成绩如何优秀,你如何好学上进,只因家中困难才被迫辍学,也许一个科学家便如此夭折了,也许一个艺术家便从此毁于一旦了。
我乞求他们看在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书育人是天职的份上,帮帮你吧,让你免费入学吧!
可惜的是,尽管我三番五次声泪俱下的乞求也没有丝毫感动他们。
他们满脸遗憾地说着很同情你这个好学生,但是学校对此也无能为力。这不仅仅是免学费的问题,三年高中下来方方面面就是好大一笔钱,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
而且之前你自己放弃了,现在名额已经满了,事已自此无法再改变。
伪善!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无法改变?后勤办公室的旮旯里还有剩书在那儿堆着!哪个教室里加不进去一张书桌?
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无法改变?无非缺少的是他们人人渴慕的钱罢了!
无论是在教室里,在家里,还是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我都绞尽脑汁的在想办法帮你,但我无论怎样再绞尽脑汁,也绞不出一分钱来,也就是说,我想帮你重返校园的愿望化为了泡影!
我深深地意识到,这是我作为一个男子汉的重大失败,连帮一个我想帮的人都无法如愿以偿了,我还能做什么?
那天放学我没有回家,坐在镇南端公路旁的一棵柳树下,品尝自己心中那丝涩涩的酸楚。
直到看见妹妹明阳跑到公路旁,翘首以待地望我,我才一跃而起。
“哥,你咋还不回家?你坐在这儿干啥呢?妈都着急了!”妹妹撅着嘴说。
“哥在想一个问题。”我领着妹妹往回走。
“啥问题?”妹妹歪着小脑袋问我。
“如果我帮不了你子芯姐,我还能做什么?”我告诉妹妹,更是问自己。
第二天星期天不上课,一大早我就到你家找你。
你的弟弟妹妹们正坐在院子里,围着一张桌子头碰头的写作业。
他们见到了我异口同声亲切地叫:“明晖哥!”
我过去摸了摸子苇的脑袋,问:“你们姐姐呢?”
“我大姐上班去了。”子莲告诉我。
“上班?到哪上班去了?”我没想到。
“汽水厂。”孩子们回答。
“明辉呀!”这时你妈妈走出屋,抖着刚洗完的衣服叫我。
“花婶,我来看看子芯,子芯到汽水厂上班去了?”我走过去问。
“嗯,今天早上刚去,跟你们同学刘丽红一起去的。”你的妈妈说着把衣服搭在扯在两棵树杆上的绳子上。
“那我现在去看看她。”我辞别了你的家人,往镇中心的汽水厂跑去。
远远便听见了汽水厂机器的轰鸣声,走近了却失望地看到高大的铁门紧锁着。
我知道在外面喊你喊破天,你也听不见,于是我试图翻墙而入。
抬头一瞧院墙有三米多高,摸摸墙面光滑滑的无法攀援,退后一步看了看,发现了离墙两米来远的那棵大树,高兴地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三蹿两跳的上了树,爬到与院墙一样高。该往对面墙头跨了,这可是个精密活儿,必须掌握好尺寸,步子小了跨不到墙头,步子大了非得摔到墙里头。
我算计了半天,还是拿不准,望望对面的厂房,见你的身影在窗口一闪,我便再不瞻前顾后、双脚离树,跳了过去,悲惨的从墙头翻滚下去。
“明晖!”
我听到你的喊声,你从厂房里跑了出来,跑到我面前。
“我看见你在树上站着了,知道你又要跳。你怎么总是跳墙呢?摔着了吧,让我看看!”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脸无所谓的拍拍满身的灰土说,忍着扭崴脚脖子的痛站起来。
“你怎么会到这来上班呢?”我又问。
“刘丽红告诉我这儿招工我就来了,你这么急,找我有事?”
“我是来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要天天傍晚到你家去。”我斩钉截铁地说。
“干什么?”你奇怪的问我。
“给你上课。”我说,“我说过要帮你,就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