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高声呵斥道:“一天天有空嚼舌根,没空砍柴锄地啊?事情没弄明白,谁都不能乱说话!再在这里扰乱民心,祠堂族规伺候!”
虽然村长用自身威严压下了议论的声音,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水井可能真的被人下毒了!
村长招呼几个年轻人,用了几片篱笆,把水井围了起来,等候县城医师的到来。
去请大夫的人,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姗姗来迟。
缓慢挪动的牛车上,下来一位熟人,正是上次医治赵老爷子的那位医师。
医师和几人简单聊了几句,就直奔病人家中。
只见一位老人,躺在家里床上,气若游丝。
从老人裸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一个个红肿的水痘,一些破裂的地方,流下来了一些黄色的脓液。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那医师拿了棉布,轻轻掰开老人口鼻,又让人点了油灯,凑近照着。
一番查看,医师对村长说道:“赵村长,就是中毒了!但是,我没见过这种毒药!结合你们告诉我的情况,我只能断定,这毒药不会通过人们接触身体传染,它只能是吃进肚子里,才会害人性命!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源头应该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水井!我们再去看看水井,回头我开副药,让这些病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毒排出体外。”
来到村东头的水井处,医师先是亲自打了一桶水上来,用了银针试了试,又让人抓只小动物来,喂他喝了些。
做完这些,医师准备提着水桶,把水倒了。
一提水桶,用的力气大了,带动轱辘转动,一些细小的粉尘飘洒出来。
而回头查看的医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心里咯噔一下,毒药被人涂在了绳子上,轱辘里也留的有!
赶忙叫人稍微走远,又拿了棉布包了口鼻,他才缓缓上前查看。
慢慢拉动轱辘上的绳子,凑在眼前仔细端详。
只见绳子上残留了一些细小的绿色粉末,量很少,如果不是仔细察看,根本发现不了!
医师又让人把轱辘卸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白布上。
他轻轻的解了绳子,慢慢晃动,这些绿色的粉末掉在了白布上。
围观的人们开始还在不解,这医师弄的这么大阵仗,结果在那看绳子?不是说水里有毒么?
医师也不解释,晃动完绳子,他又轻轻晃动轱辘。
突然一丝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响动来自轱辘内部,声音不大,如果放在平时,人们摇动轱辘取水时,根本发现不了这种响动。
喊人拆开轱辘,里面出现了一个土质的瓶子。
瓶子不大,婴儿拳头般大小,没有瓶塞,瓶子细口上残留着绿色的粉末!这东西就是源头!
当众人看到轱辘中的瓶子时,轰的一声议论纷纷!
这是哪个缺德冒烟的弄的?
这轱辘是赵木匠做的吧?
啥?赵木匠给我们下毒?
啥?凶手是赵木匠?
话越说越离谱,终于,村长大喊一声:“通通住嘴!你们是猪嘛?村里的轱辘都是赵木匠做的!西头还有一个!再说了,赵木匠自己就在东头住,他老婆也病了!他下毒自己家人还能幸免了?听听医师怎么说,事情都没个定论呢,一个个瞎吵吵什么东西!都安静点!”
村长一同喝骂,众村民理智稍稍恢复了些,想想村长说的也有道理,所以议论声也就小了很多。
医师仔细看了眼轱辘,发现这东西结构还是很结实严密的。
就是时间长了,有一处结构稍稍有些松动,人一用力往里推,会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
拿了那瓶子试了下,刚好可以塞进去!
医师赶快叫村长他们来看看。这时候,听着消息的赵木匠也挤进了人群。
他听到医师说结构坏了,凑上前去,仔细查看起来。
赵木匠看完,没说什么,退到边上,让村长和热心村民都看了眼。
等到大家都看完,赵木匠率先开口说道:“相信大家都看了这轱辘,只要不是人为破坏,结构不会出问题。我们祖上三代都是木匠,我也在赵家庄生活了半辈子,在场的也有老人是看着我长大的,要是我赵木匠下的这药,我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赵木匠接着说:“而且,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没有,这处结构是有人用蛮力,从外面硬生生推到里面去的!他塞完药瓶,又用一个尖锐的钩子,把这结构又拉了回来!旁边那处划痕就能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人为的!”
“而且,我还有一个办法证明,那就是你们把西头那个轱辘也拆开看看,我做的东西,有棱有面,线直面光,绝对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划痕!”